一旁三人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辛毗眼神玩味,张斐一脸懵逼,张广则略显尴尬。
在昨晚上饮宴时,甄氏女相当突兀地隔墙献曲,辛毗就觉得没那么简单,以为张家或者甄家有些想法,而在眼下看到甄宓又恰巧出现时,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从颜良的表现来看,好似对甄氏女颇多垂青,而对于此二人若是能够撮合在一起,辛毗甚至乐见其成。
这倒不是因为辛毗不知道袁熙和甄家的事情,而是因为辛评、辛毗兄弟都是站边袁谭,支持袁大继嗣袁绍的基业。
袁熙若是与中山甄氏联姻,则其势愈强,虽然眼下袁谭最大的对手是袁尚,不过显然袁大和他的幕僚们并不乐意见到多一个有力的竞争者。
张斐跟随颜良时间已久,若说以前的颜良粗直,现在渐渐变得精明,但颜良以前从未表现出特别好色的征兆,更没有过这番小意殷勤的举动,故而把他给惊呆了。
张广则是在昨夜回屋问过自家娘子,宓娘为何会冒昧前去弹琴助兴,甄道当时虽是把甄宓仰慕英雄这类场面话拿来搪塞,但张广听出自家娘子似是有些其他没有说出的意思,而他心念娘子有孕在身不愿多问,只想着听之任之。
如今看宓娘又恰巧出现,而颜府君看上去也异常热心,怎不让张广觉得尴尬。
不管三人再怎么想,都跟在颜良身后下了楼,张广却拖在末尾,向甄宓说道:“宓娘,要不要我唤人来?”
甄宓也有些呆呆的,只是摇摇头说道:“无碍,歇息会便可。”
张广点了点头,便跟着下楼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不可闻,甄宓才身子一软,撑在阑杆上的手一松,坐倒在锦垫之上。
一旁的小丫鬟见状也顾不得自己撞得头晕眼花,急道:“宓娘子,宓娘子,你怎么了?”
甄宓轻轻喘着气,摇头道:“不碍事。”
方才颜良的大胆举动,倒也把甄宓给惊着了,尤其是颜良半蹲下身放锦垫时与她靠得极近,那魁梧的身姿让她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
待字闺中的少女哪里有过这等经验,好在颜良只放下垫子就告辞离去,才没让甄宓下意识往后退却。
甄宓轻轻拍着胸脯,为刚才的场景而羞惭不已,心里还想着方才他递来垫子,自己是不是应该道一声谢,而刚才自己呐呐不能言,是不是有所失礼。
小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就坐在那锦垫上痴痴发呆,直到一阵北风吹过,让人觉得身上一阵凉意,这才发觉在风中吹了半晌。
经过刚才那一出,宓娘也没了赏景的心思,便站起身来,欲要与小丫鬟相携着下楼。
这时候,楼阁下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宓娘不禁扶阑而望,发现数骑健马从张氏大门驰出,然后沿着大道直向北门而去。
为首骑者头戴皮弁,身着紫袍,那宽阔的背影方才见过,宓娘目送骑者远去不见,这才迈步下楼。
在下楼的时候,宓娘暗中回忆,自己怎么好像就记住了那个背影,但却想不起那人的脸,只记得那双炯炯有神好像会把人看穿的眼睛。
且说颜良带着张斐、辛毗来到城外营中擂鼓聚将,将灵寿之事与众人说了。
根据陈正最新的回报,房山上的贼人约有千五百数,只不过其中一大半是无甚战力的老弱和挟裹的百姓,只有四五百悍匪。
只不过,贼人建在房山上的屯壁倒是挺险要,且上山的道路狭窄,标准的易守难攻。
按说原本这等一千多人的小股山贼,颜良不必亲自出马,但考虑到这是他来到常山之后,对黑山贼动的第一刀,所以谨慎起见,还是决定亲自走一遭。
刚刚说清情况,早就憋得发慌的“讨死军候”首先站出来说道:“末将愿带本部人马为先锋,为将军拿下房山。”
颜良看了一眼昌琦,心道这厮倒是个攻坚的好人选,不过脾性太糙,怕是一味硬来会损失不小,便有意为难他道:“这登山仰攻,你可有经验?”
昌琦梗着脖子道:“倒是并无,不过这些时日没少带手下部众上山演练。”
常山国内多山,因着知晓日后要与山贼打交道,所以颜良吩咐各部曲可以拉到附近的山间去操演,习惯山地作战。
昌琦闲来无事,每日里便带人出去,说是说练习,倒是野味打了不少回来。
颜良说道:“让你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需得听从号令,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不得浪战。”
“行行行,都依将军。”昌琦一听有戏,哪里管那么多条件,满口子地答应下来。
虽然昌琦打硬仗是个好手,但这一回颜良却没把宝全压在这货身上。
在颜良到真定后,他放回家休假的士卒在各郡县的负责人召集下渐渐集合,如今在真定驻地的士卒已经有八九千人。
这八九千人里,有一些昔日曾经有过进山剿匪经验,还有些居住在山地地区,惯走山路的。
颜良前些时候把这些人尽数抽调到一起,合共七八百人,交给了侄儿颜枚带着针对训练,自打颜枚带着这批人进了真定以西的井陉山余脉里就一直没出来,这一支人马才是他的杀手锏。
颜良问道:“颜枚那小子如今在何处?”
张斐答道:“还在井陉山中。”
颜良道:“遣人去和他说一声,让他直接北上去灵寿,记得分散行军,莫要打草惊蛇。”
“诺!”
“再传令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