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蜿蜒而来的火龙自不是旁人,乃是陈正带出去日常训练的县卒,这一回他所带领的自然是良家子弟组成的右屯。
出平丘城后,他故意做戏做全套,带人往西南方向跑出了十来里路,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跟随窥视后,才折道往平丘城东而去。
他来到预先安排好的亭舍附近后,为了不被盗贼们发现,故意分兵两路,各自躲在十里之外的亭中。
一直等到诱敌来攻的亭中燃起求援的火堆才摸黑往前赶,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敢燃起火把只能借着星月的微光赶路,唯恐被盗贼们发觉,幸好沿着大道走也不会迷了路。
这年头人们的营养都不咋地,陈正带出去的两百多县卒倒有一小半有夜盲症,还好他早有准备,预备了一些绳索,让所有人牵着绳索进行,但这样行进的速度就受到一定的影响。
陈正担心时间耽搁得太久,万一亭舍中的护卫们没坚持住,那事情就要糟,所以在约莫跑过了一半路程之后,命令燃起火把全速前进,而另一头负责带队的县卒屯长见道路另一头明显亮起了无数火把,也随之响应。
这伙盗贼虽然是积年老匪,也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原本倒是在亭舍外安排了人望风,但亭舍内的战斗久攻不下,接二连三让外头的人砍伐树木寻找木板等物送进院中,几下之间外边也就没有再留下人。
直到这一批跑出亭舍大门的人发现远处来人时,陈正已经带人靠近到了一里多外。
盗贼们发现了远处来人,而陈正眼尖,也看到了从亭舍里出来的人,知道已经隐瞒不住行踪便喊道“快跟我来”一边喊一边带头往前疾奔,身后的人纷纷跟着提速奔跑。
亭舍内的盗贼们久攻不下,原本就有些气馁,他们毕竟是惯会恃强凌弱的盗匪,而不是结阵攻坚的战士,遇到困难就容易畏缩不前。
当听到同伴大喊有埋伏后,院内的盗贼们全都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再继续进攻,而是游目四顾寻找哪里来的埋伏,他们尚且还没意识到是被设了个大圈套,而是以为商队有人在外设伏。
盗贼头目却觉得情况不妙,连忙拉过喊叫的手下,问清情况。
当他得知大道两头都有人从远处跑来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这绝非是一家寻常商队能闹出的动静,定是钻入了官家的圈套,甚至那些个跟随自己前来的大族、商贾门客都不可信,毕竟这劳什子南珠的消息就是他们透露给自己的。
盗贼头目十分果断地停下攻击,收拢了自己的亲信手下准备夺路而逃,但当他带人出了亭舍大门后,就发现两头的火龙已经来到近前,火把下照耀的面孔都已经依稀可见。
陈正见到亭舍内涌出大量持有各色武器,衣装五花八门的人,心知是敌非友,立刻喊道“杀贼放箭”
跑在前头的县卒们便纷纷拿出装填好的弩机,一边跑一边往前方发射,虽然夜里骤然施放,准度相当有限,但着实把涌出亭舍大门的盗贼们给吓得半死。
盗贼们看到两头密密麻麻靠近的renliu时就已经近乎于呆住,被一阵弩箭的洗礼,更是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盗贼头目心知不妙,也不敢带人去硬拼,趁着还没被来人缠住之前找了一处田垄方向就要往黑夜里逃逸,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带上人跑,身后倒是先起了变故。
原来是亭舍内院的护卫和亭卒们见盗贼不再进攻,反而退却后,猜到了定然是约定好的援兵已经来了。
这一回盗贼们前来趁夜袭击亭舍,只是为了劫财,原本就没预料到会是如此难啃的骨头,加上黑夜作战中弓箭的效果不佳,就没几个人带上弓箭。
加上亭舍内的众人对于盗贼的来袭早有防备,无论是弩箭防御还是退后守门,都是以保全自身拖延敌人的进攻为主要目的,并未与盗贼们正面对刚。
故而打了两三刻钟的时间里,盗贼们几乎都没有对护卫、亭卒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即便盗贼中有几个擅长射术带着弓箭的曾经射过一些冷箭,但护卫和亭卒们在衣服下都套了一层皮甲,射在身上也不致命。
内院众人见盗贼退却,而自身尽皆完好,信心倍增之下,便在性格悍勇的越人武士带领之下冲向了正在溃退的盗贼。
那些越人武士往日在家乡中都是横着走的,今天反倒被压着打了半天,心中早就冒着火起,这一下子主动进攻,真犹如虎兕出柙一般。
盗贼们遭受伏击,本就心中惊骇不已,也没料到被自己压着进攻了许久的护卫们会冲杀出来,一下子被越人武士给杀得大败。
盗贼头目一看形势不妙,也顾不上招呼所有的同伴,只带上围拢在身边的亲信狼奔豕突而走。
于是乎,这一场伏击战还没有全面开打,就变成了一场追击战。
陈正带着两百多县卒散逸开去,追着盗贼不放,凭着人多势众,竟然将这伙盗贼或杀或俘了七七八八,只有最早先察觉情形不妙暗中暗中遁逸的才侥幸得脱。
这一场精心设伏,总共杀死盗贼四十多人,杀伤俘虏五十多人,盗贼头目心知难逃一死,拒不投降,被包围后垂死挣扎,伤了几个县卒后被乱刀砍死。
而商队护卫、亭卒、县卒们无一身亡,只是伤了二三十个人,其中有一半还是在赶夜路时候绊倒摔伤,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般的胜利。
亭舍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沿途乡里早就已经察觉,但乡里中人黑灯瞎火的也不敢擅自出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