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坐镇京城的太子胤礽被招入汤山行宫,父子二人说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有大总管李德全隐隐约约听到康熙的低沉压抑的声音:“胤礽,你现在还不是皇帝!……”便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多听一句,避的远远的,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胤礽才沉着脸出来,径直出宫回了京城,竟没有多呆片刻。又过了片刻,一脸疲惫之色的康熙才招他进去,地上那一地的碎片,分明原是康熙最喜欢的那尊白玉镇纸。
胤礽一路快马回京,一张脸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一入东宫,却发现宫中尽是陌生脸孔,原来康熙以换防之名,将他身边的侍卫撤的一干二尽,胤礽冷哼一声,强自按捺怒火,回到寝殿,只见殿前跪了一地的人,中间却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顿时僵住。
见他回来,领头跪着的吴安慌忙起身,在胤礽面前请了安:“太子爷吉祥。”
见胤礽僵着脸,没有半点反应,忙起身扶了他的手:“太子爷,外面冷,奴才扶您进去。”
感觉胤礽浑身僵直,手死死握成拳,不着痕迹的拽了两下未能拽动,吴安急道:“太子爷……”
胤礽一把将他掀开一边,快步入殿,吴安忙跟在身后,周边的小太监侍女这才三三两两的起身。
等胤礽坐定,吴安送了热茶,才小心翼翼禀道:“太子爷刚走,陛下的钦差便到了,撤换了宫里的侍卫,当着所有奴才们的面杖毙了宜欢,说再有人敢带累主子学坏,便是这般下场,并让奴才们跪到太子爷回来,才许……”
话未说完,胤礽猛地一把抄起茶杯,却硬生生停在半空中,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流的一手都是。
“啊哟,我的太子爷!”吴安慌忙从太子紧握的手中将茶杯夺了下来,一面替胤礽用帕子擦手,一面大声吩咐底下的人拿烫伤膏来。
胤礽一动不动的任吴安摆布,却又突然失笑:“太子?哼!太子……我算他妈的什么太子!”
吴安慌忙四下望了一眼,发现周围没有第三个人,胤礽声音又甚轻,这才松了口气,道:“太子爷,您……”
“别慌,”胤礽靠在椅背上,轻飘飘道:“爷没事。”
吴安不敢再说话,替胤礽上药时,才发现他白皙的手心中,几个月牙形的伤口渗出丝丝血痕,顿时又是一惊。
胤礽已慢慢恢复冷静,淡淡道:“昨儿陪老爷子去庄子的是老四老八和老十三……明日起老四和老十三要回京理事,到时让老四……不,让老十三过来一趟。”
“是。那……那座庄子?”
胤礽冷冷道:“老爷子说了,那是他的别庄,让我没事不要过去……这些日子,还是消停点吧。”
“是……只是宜欢的尸……”
胤礽不耐道:“这点子事还要问我!拉去乱葬岗埋了就是,滚滚滚,让爷消停一会。”
心中却不由浮现宜欢那张柔媚如处子的面容,纤细柔韧的体态,娇嫩如少女的肌肤,还有那低喘的呻1吟哀求,便有一股暴虐的情绪从胸中升起,喝道:“冬儿,进来侍候。”
一个清秀的内侍战战兢兢的进来,胤礽道:“衣服脱了。”
冬儿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啊!”宜欢的尸体还在外面呢,他就是有一万个的胆子也不敢啊!
胤礽气不打一出来,一个窝心脚便踹了上去:“让你服侍爷,还委屈了你不成?”
胤礽从小练武,这一脚何等分量,冬儿艰难的翻身又跪倒在地,嘴角漫出血丝,连连叩头:“太子爷看着奴才对太子爷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奴才一条小命吧,奴才来世做牛做马……”
话未说完,胤礽一声怒喝:“滚!”
冬儿如蒙大赦,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出门,胤礽牙咬的咯咯直响:“老八!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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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这几日过的很是逍遥,庄子里的人为了将至的大雪做着准备,他只需隔日替黛玉把一次脉,开着方子让紫鹃去熬便好,眼看着黛玉身子渐渐好转,他自己的身子也一日强似一日,每日吃吃睡睡玩玩,逍遥快活的很。
到了第五日,一开门便看见漫天的素白,刺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地上已是银装素裹,天上鹅毛般的大雪还在尽情铺洒,伸手接了一片在手心里,看着它在素白的手心里渐渐晕开,便有一种宁静的喜悦在心中也慢慢晕开,只觉得遍体清凉舒泰。
一个鼓起的雪堆突然动了一下,伸展四肢站了起来,贾环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人说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就是说你的吧!”
黑一抖身子,抖落一身碎雪,露出那身缎子般顺滑的黑毛,慢慢走到他身边,留下一路的梅花足印,贾环将手伸出门外,探了探它足印的深度,道:“好大的雪!今年我可以堆雪人了吧?我身子可好了呢!”
黑鄙视的看他一眼,只听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红儿慌慌张张的冲进来,道:“三爷,不好了,姑娘咳血晕过去了!”
贾环一愣,昨儿他才替黛玉诊过脉的,分明是好转了的,怎么会突然咳血?也顾不得多想,掀了帘子便奔了出去。
红儿急道:“三爷,您先穿件衣服!”却哪里拦的住,只得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避讳了,贾环在外面问了一声便进了屋,紫鹃正在一旁落泪,见他过来,大喜道:“三爷!”
“别慌,不会有事的。”贾环看了看黛玉的面色,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