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鹰愁关,绝壁横生,路上人不高言,马不长嘶,佛土之上,众生皆是敬畏。
这处地势在须陀国名为枯寂岭,虽然挂了枯寂的名,但此处却是生机勃勃,青松翠柏,苍山覆雪。
得益于佛门不杀生的戒律,松柏林里成了动物的乐园,矫兔扑朔,麋鹿哟鸣,虎豹豺狼出没,一派和谐景象。
文至仰望山顶,那里四季有雪,兴许从这个世界开始,那里的雪就存在了一般,文至感慨道:“佛土的天空,好高!”
和他同行的有一队商人,他轻身赶路,脚程要比商队要快,追上一队商队之后,他放慢了速度,和商队一起结伴同行。
“那是,佛都居在天上呢,天当然高了,先生一个人进佛土,胆子挺大的呢,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过了,进了佛土,众生平等,再不会有危险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行商客,这是他第一次进佛土,他似乎忘了头天夜里,九日佛尊差点灭了鹰愁关全关的人的事。
文至没有接他的话,显然二人说的佛土天高不是一回事。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行商客瞥了年轻的行商客一眼,明显嫌他话多,回过头来对文至说道:“我看小先生没有带任何行李,路上吃食如何解决?”
“我看这山间雪水可以解渴,林间矫兔可以充饥,何须带行李?”
那老者听了这话,顿显慌乱:“小先生轻声,你这话在日月皇朝说没事,在佛土说就是大不敬了。”
文至笑笑,没有再说,而是问道:“老丈你们去佛土做什么生意?”
“也没做什么生意,无非就是用一些茶叶,丝绸这些佛土没法产的东西到佛土换一些熏香之类的物事,互通有无,赚点差价。”那老者脸上带着笑意,显然生意没有这么简单。
“钟叔,前面就是饮马台了,也到晌午了,我们照例在那里歇歇脚,让马喝喝水,我们也吃点东西?”一位中年行商在商队前头大声说道。
“好的,你叫上大伙把东西先卸下来,让马歇歇,也免得货碰到水,小先生,你也跟我们过去吧,我们把食物分你一份,你千万别动吃山间小动物的心思,到时候佛祖震怒,我们大家都要倒霉。”
“谢过老丈!”
那老者又看了看文至肩头的小狐狸,玉宁儿神态恹恹,显然已经饿的不行了,说道:“我们只带了一些炊饼,你人可以解决,这小狐狸的吃食就没法解决了,小先生不该带上它的,它要是饿死了,我们也有罪过。”
“无妨,兴许,它也能吃饼呢!”文至谢道。
饮马台边,商队八人都在旁边的石头上歇脚,一人从小溪上游取了水分给大家,然后一人分了一个饼,因为文至带着一个小狐狸,所以多分了他半块饼。
文至嚼着又冷又硬的炊饼,却不以为意,旁边的玉宁儿嗅了嗅那半个饼,实在提不起半点食欲,但是又忍不住饿,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文至,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仿佛有水滴下。
文至面带微笑,轻拂她的绒毛,轻声对她说:“宁儿,有一次我在一个地方饿了十天,没有水,没有吃的,遍地是飞沙走石,最后我快饿晕了,倒在地上的时候,看见一块白色的土,我以为是一个饭团,张口就吃下,吃完才发现是观音土,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观音土味道挺好的,但是再不会想吃第二次,宁儿,你可以尝尝,这饼比观音土的味道好多了。”
玉宁儿定定地看着文至,随后又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的饼,最后她闭着自己的狐狸眼睛,咬下一块,艰难地吞下肚子。
文至一直抚摸她的头和背,她百般艰难的将半块饼吃完,随即跑到溪水旁边,学着人样双爪捧水,弄得满脸都是水珠,喝到的只是一点点。
文至右手舀出一掌心的水,递到她嘴前,笑道:“别那么心急,你化形还有一段时间呢!”
玉宁儿乖巧地将文至掌心的水舔完,然后就到处玩耍去了。
“先生这只狐狸好灵性,不知道在哪里捕到的?我也好想有一只。”之前和文至说话的那个年轻行商又凑过来和文至说话。
“这是我在宁川河谷捡到的,听别人说,叫什么玉山雪狐。”
“玉山雪狐?!难道就是传说中三百年难出一只的玉山雪狐,传说这种狐狸最懂人的心意,还能治病救人,先生要不卖给我吧!”
“我没有束缚于她,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她愿意,跟你也无妨。”
“先生,你说真的?我要是拐走了你的小狐狸,你可别怨我啊。”
文至微笑点头。
那年轻行商兴奋的跑去寻找玉宁儿,取出半块饼,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玉宁儿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拖着雪白的尾巴走开了。
那位叫钟叔的行商走了过来,对文至说道:“我叫钟相云,那是我的儿子钟俊河,我最后带他们走一次这条商路,走完这次,我就要把担子交给他们年轻的了,俊河每每打搅先生,给先生添麻烦了,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接下来还有几日路程需要同行,知道名字好称呼一些。”
“我叫文至,令郎挺活泼,我挺欣赏他的。”
“先生也就是初次见他,等时间长了,你就该烦他了,好了,文先生,我们该赶路了。”钟相云道。
八人把货物整理好,再次出发。
玉宁儿再次蹲到文至的肩膀上,山间的风吹拂衣襟,减去了不少太阳的热意。
太阳逐渐西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