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心里又惊又怒,第一反应便是拿眼去瞪陈进财家的和周百山家的,这两个不中用的狗东西,难道小短命鬼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她们都没看见,竟不知道先使个人回来与自己禀告一声,好叫自己心里先有个数?
四下里扫了一圈,却是既不见陈进财家的身影,也不见周百山家的身影,这才想起她们身为管事媳妇,近身服侍主子并非她们的差使,不由越发怒不可遏,暗想等下去后,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但杨氏素来沉得住气,心里虽已是波浪滔天,面上却仍一派温柔从容的样子,拉了君璃的手继续柔声道:“这里是你自个儿的家,自然是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说着拉着君璃走到君伯恭面前,笑道:“别只顾与我说话,快见过你爹爹,得知你今儿个要回来,他连衙门都没去,一下朝便回来了,可见心里有多疼你!”
他是急着回来验看她的嫁妆,然后好据为己有罢?君璃暗自冷笑,面上却越发的感动,上前屈膝给君伯恭行礼:“女儿见过爹爹,让爹爹担心生气,都是女儿的不是,还请爹爹见谅!”说话的同时,飞快打量了君伯恭一眼。
君伯恭着一袭宝蓝底菖蒲纹杭绸直裰,头发乌黑,皮肤白皙,目光明亮,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非常的斯文儒雅,气质极佳,一点也看不出已是七个孩子的爹,——与方才乍见杨氏时一样,让君璃大吃一惊,君老头儿竟是这般的年轻英俊?若是放到现代,进了娱乐圈,没准儿还能一炮而红呢,毕竟在现如今的娱乐圈里,老男人反而更吃香!
君璃吃惊之余,更多的是却是庆幸,庆幸君伯恭与她现代的父亲长得一点也不一样,方才在路上时,她便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怕老天爷又玩儿她,让前君璃的渣爹跟自己的爸爸如自己与前君璃那样,长得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她铁定会怄死,君渣爹怎么配与爸爸长得一样,那根本就是对爸爸的侮辱!
君璃心念电转的同时,君伯恭已经开了口,语气颇为不善:“我素日是如何教导你的?谁知道你竟使家族如此蒙羞,就算不是被汪家所休,而是与之和离,一样丢尽了我的脸!枉我还身为礼部侍郎,明儿让同僚们知道了,我还见人不见了?”
尼玛的,你几时教导过我,不,应该是前君璃了?你但凡真教导过她一丝半点,但凡真有把她放在心上一丝半点,她又岂会落到年纪轻轻便走上绝路的下场?竟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真是次奥!
君璃在心里“深情”问候君伯恭他老母,面上却一副欲泫欲泣的样子,“都是女儿的不是,辜负了爹爹的教导,给爹爹丢脸了,还求爹爹不要生气了,不然气坏了身子,女儿的罪过岂非越发的大了?”
说完抬起头来,任两行眼泪静静的滑下脸颊,肩头还一抽一抽的,就好像被雨打着的迎春花,孱弱娇嫩,却又分外精致,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生出怜惜之心来。
——这是君璃方才自杨氏身上得来的灵感,看杨氏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她料想君老头儿十有八九应该是喜欢这个调调儿的,不然杨氏在君府的地位如何能这般固若金汤?是以她也决定装一把小白花,看能不能换起老头儿的怜爱,如果能唤起,于她以后在君家只会利大于弊,如果不能唤起,就当是练一下演技了,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果见君伯恭一下子愣住了,脸上也真浮现过几分怜惜之色,好半晌方有些心不在焉的唏嘘道:“一转眼,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倒是与你母亲有八九分相似……”说完便再没了话,只是发怔,似是在追忆往事一般。
看在君璃眼里,虽心喜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却也对渣爹越发的不屑,只怕在今日之前,丫根本连前君璃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过罢?倒还有脸提起她母亲,他也不怕她母亲半夜来找他?
看在杨氏眼里,却是警铃大作,她是听府里下人们提起过昔年谈氏那个短命鬼是如何美貌,与君伯恭又是如何恩爱的,就算之后因嫁妆的事,让君伯恭恼了谈氏这么多年,二人终究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又岂能没有几分情分?只看他才看了小短命鬼一眼,已不自觉转变了态度,便知道他心里对谈氏终究还是有情的,若是让小短命鬼再对着他哭下去,她即将煮熟的鸭子,岂非就要飞了?!说来也是怪她不察,连小短命鬼已似变了一个人都不知道,不然这会子又岂会这般被动?
杨氏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仍不显,上前娇嗔开口道:“老爷,好容易孩子回来了,您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没的白让孩子伤心!况又不全是咱们孩子的错,显然那姓汪的也有问题,不然咱们好好的孩子,怎么才嫁进他们家几年功夫,就这样那样的毛病都出来了?可见是他们家有问题,且这问题还不小,不然咱们孩子怎么就会过不下去了,宁愿死后没有供奉香火的人也要和他各过各的?老爷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孩子都已经够委屈了,您就不要再说了可好,琳儿姐弟几个可还等着见过他们的大姐姐呢!”
一席话,打断了君伯恭的沉思,就禁不住鄙薄起自己来,谈氏都待自己那般无情无义不信任,害自己当年那次关键的升迁不成,以致自己如今还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礼部侍郎了,自己还想她做什么?
再看向君璃时,便没了方才那几分怜惜,但到底也没有再训诫她,只是威严的冲杨氏点头道:“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