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主仆拢共就五个人,一辆马车尽够了,爹爹怎么使了这么多人来接?这也太浪费了罢!”君璃满脸惊讶的说完,又向谈妈妈并晴雪几个感叹:“先前我还觉得爹爹不疼我,如今看来,爹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女儿的!”
此话一出,谈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晴雪经过这几日与君璃的相处,已约莫猜得到她的心思,忙笑着附和道:“这是自然的,小姐可是老爷的嫡长女,老爷不疼小姐,倒要疼谁去?”
主仆两个自顾说得忘我,并未注意到那来的管事媳妇悄悄撇起了嘴角,哼,什么‘爹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女儿的’,什么‘嫡长女’,什么‘老爷不疼小姐,倒要疼谁去’,她们主仆倒是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也不瞧瞧如今府里是谁的天下,三小姐那才是老爷心目中真正的嫡长女呢,眼前这个短命鬼生的下堂妇算哪棵葱哪棵蒜?
这管事媳妇不是别个,却是君伯恭现如今的夫人杨氏的陪房陈进财家的,素日里在杨氏面前极得脸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使来走这一遭了,自然对君璃尊敬不到哪里去。
陈进财家的腹诽的同时,禁不住满心讥讽的抬起头向仍与晴雪说得高兴的君璃看去,打算瞧瞧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这般自我感觉良好的?
却只瞧了君璃一眼,已不自知的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儿。
君璃今日穿的是素菊纹象牙色对襟绫衫配荼色水波裙,头发绾作倭堕髻,只簪了一支点翠白玉响铃簪,行动间轻声叮咚作响,不着脂粉,不饰金玉,却反而更显清雅秀丽——别说与以往灰头土脸的她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就算比起向来自负美貌的君家三小姐君琳,也是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漂亮得多,也就难怪陈进财家的会目瞪口呆了。
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不但人变漂亮了,说话行动也没了以往那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那些嫁妆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她们主仆就一人一个小包袱就完事儿了?不行,她得即刻使人回去将此事禀告夫人才是!
陈进财的家见君璃主仆都未注意到自己,忙冲身侧与自己一块儿来的另一个着潞绸比甲,戴大红绒花的媳妇子,也是杨氏跟前儿得用之人名唤周百山家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即刻使人回去见杨氏,看杨氏怎么说。
不想后者还未及行动,君璃已忽然出声笑道:“为了我的事,两位妈妈一路辛苦了,晴雪,赏二位妈妈一人二十两银子打酒吃!”陈进财家的以为她们主仆方才只是在说闲话,却不知她趁机吩咐了晴雪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是,小姐!”晴雪脆生生的应了,按君璃方才吩咐的自荷包里掏出两张二十两的银票,便不由分说塞到了陈进财家的和周百山家的手里,嘴里还笑盈盈道:“昔年多承二位妈妈照顾我们家小姐,奈何那时我们家小姐囊中羞涩,也不曾好生答谢过二位妈妈,如今我们家小姐今非昔比了,自然要好生答谢一下二位妈妈,还请二位妈妈不要嫌少,日后在夫人面前多为我们小姐美言几句才是,我们小姐势必不会亏待二位的!”
君璃又笑道:“说来我也有好些日子不见爹爹与母亲了,心中还挺记挂二老的,不知道能否即刻动身回去?若是迟了,影响二老休息可就不好了!”
一出手便是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她们两个将近一年的月钱了,嘴里却还说让她们‘不要嫌少’,还暗示以后不会亏待她们……陈进财家的与周百山家的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君璃的言外之意,这是打算只回去人,不回去嫁妆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暗想道,这大小姐的嫁妆虽不知道被她弄到哪里去了,但看来她身上却仍是大有油水可捞的,先把人接回去,再把这一节跟夫人细细说了,请夫人徐徐图之,想来夫人应当就不会生气了罢?毕竟她们虽在夫人跟前儿有几分体面,终究只是下人,君璃却是主子,老爷的嫡长女,又岂是她们能做主接回去还是不接回去的?
暗暗打定主意,陈进财家的与周百山家的先屈膝向君璃道了谢,才由陈进财家的向君璃赔笑道:“大小姐一片孝心,若是老爷与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生高兴呢!时候的确不早了,奴才们这就服侍大小姐上车回府去,奴才们来时,夫人正吩咐厨房准备席面给大小姐接风洗尘呢,这会子回去,正是时候!”态度不知不觉间已恭敬了不少,“大姑奶奶”的称谓也改成了“大小姐”。
君璃微微一笑:“那我们这就出发罢,让二老久等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心里却在冷笑,看这两个奴才前倨后恭的样子,有孔方兄开道果然不一样!
当下一群人因簇拥着君璃至汪家的角门外上了打头那辆朱轮华盖车,谈妈妈与晴雪贴身服侍,其余人则上了后面的车,然后由跟车的妈妈并护卫团团围着,浩浩荡荡往君府行去。
“也不知道待会儿见小姐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老爷和夫人会是什么反应?”坐上马车后,谈妈妈仍忍不住担心。
君璃却是一脸的轻松:“我自有主意,妈妈不必担心,只管等着瞧便是!”她别的本事没有,对付那些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却是一向最有办法的,汪渣男与柳小三儿便是现成的例子!
后面的马车上,陈进财家的也正压低了声音与周百山家的说话:“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