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青年放肆嬉笑,韩浞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从怀中取出一袋子制钱,抛给了他。
哪知这青年将钱袋接过后,却只是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口中发出“啧啧”之声,说了一句:“倒是不少!”
然后才又听他道:“我们兄弟,从来只掠胡商,不劫唐人,你的钱,收好了!”
说着,就见他也随手一抛,又把钱袋抛回给了韩浞。
韩浞接住了钱袋,心头却是感到有些好笑。
本来他是打算与众一同,给点钱财将这些兵匪给打发了,左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他也是当真不在乎。
可哪想到,这些兵匪还来这一套,这就弄得他就有些为难了。
毕竟他还要靠着这支老马识途的商队,将他轻轻省省地带到岁夜城,如果此刻被弄出了胡汉之别来,往后恐怕也就难再走到一起了。
无法,见那青年匪首刚刚调过马头,要往别处走去,韩浞也只得叹气摇头,喊了声:“且慢。”
见青年转头皱眉看他,韩浞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粒明珠,一扬手臂就抛给了他。
然后说道:“这个拿走,财货还给他们。”
青年匪首接住了明珠,神色就是一愣,半猜半疑地将那粒鸡蛋大小的明珠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眼中惊诧神色一闪而过。
还没等他开口来问,韩浞就轻描淡写一般说道:“东海随珠,值得万金,比起你抢的那些车马金银来,只多不少!”
这夜明珠品类绝佳,就算是韩浞,在修道之前也甚是少见——这是他在飞雷道长赠给他的那枚百宝锦囊之中,随意翻找到的。
与这夜明珠一起的,还有许多海中奇珍,陆上瑰宝,不过却都不脱世俗珠玑之属,于修道半点用处也无。
韩浞猜测这恐怕都是飞雷道长从几位大妖身上得来的随身杂物,左右他自己也无用处,就一股脑儿地塞给了韩浞……
那青年匪首也当真是个识趣之人,听完韩浞说辞,眉头一展,“哈”笑一声,手里举着明珠,口中打个呼哨,马头一转,竟就领着一众兵匪飙骑撤去了。
这些匪类来得快,去得更快,当真有军中令行禁止的风范,趁着商队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的功夫,居然就已经奔出去了一箭之地。
而此刻原地只留下了一群不明所以胡商,都是痴愣愣地看着远处扬尘,越飘越远……
其余胡人不知这群兵匪为何突然退去,但那主事摄图,却一直离着韩浞不远,将他与那匪首的一番交谈都看在眼里,听入耳中。
此刻他也是对着韩浞千恩万谢,感激得涕泗横流,几番就欲下跪,还都是被韩浞给扶了起来。
实在不耐这胡人客气,韩浞就索性推脱疲惫受惊,也不再理他,回到了马车上继续修行。
之后商队又整顿了片刻,收拾妥当之后,才继续西行。
恐怕那些兵匪去而复返,商队众胡人商议了之后,就将脚程骤提了一倍,加紧赶路,到了当日傍晚,已经能遥遥看见了远处风沙之中,一处宏伟雄城矗地而立。
韩浞这时也出了马车,远远眺望那座城邦,心中也是微微称奇。
那摄图见韩浞出了马车,便上前为他殷勤讲解道:“贵客兴许还未见过,这便是大漠第一雄城,楼兰!”
商队此时已经停了下来,要在此处扎营过夜。
那楼兰城虽然已经在望,可实际尚有百里之遥,匆忙一夜之间是断然赶不到的。
商队只能趁着如今天色尚未完全黯淡,在此处扎下营地,休憩一晚之后,明日早起开拔,行到了傍晚时分大概就能入城。
韩浞与白即墨都有道法在身,不需饮食,不必睡眠,所以他虽然与这商队同行,却从来不与他们同食,推说自己主仆带有干粮,也从不扎营布帐,只说在马车中便能安歇。
韩浞这些习惯,几日同行下来那摄图也是知道,也从未多事去问。
可今日不知为何,这商队主事却一反常态,在安下了营帐之后,竟然又到车前来找韩浞,手上还端着两碗肉汤。
“风沙大了,夜里寒冷,两位贵客喝碗肉汤暖暖身子!”这大胡子满面堆笑,样子看来倒有些老实。
不过韩浞甚至都不用提鼻去闻,心头感应就告诉了他,这肉汤之中有古怪!
摇了摇头,韩浞就轻叹一声,说道:“这是何苦,为了些身外之物,偏要搭上自家性命!”
摄图闻言一惊,强装作不明所以地看着韩浞。
但韩浞哪里有那么多功夫与他啰嗦,只是法诀一捏,列缺剑“嗖”声出匣,迎着这胡人的颈项一扫而过,那摄图便立刻身首异处!
且不用韩浞吩咐,一旁的白即墨对着这胡商尸首就吹出了一口妖气。
场中立刻刮起了一阵妖风,卷着这胡商尸首就往高处扬去。
“总管被风沙吹走了!”
“快、快……快追上去!”
营帐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然后就有数名商队护卫骑马追了出去。
不过那是白即墨吹起的妖风,哪里是凡人能够追得上?
只是顷刻功夫,那风沙就卷着摄图的尸首,去得没影了。
……
离着那胡商营帐不足三十里,商队今日遇上的那群兵匪也是各自布帐起了篝火,正在休憩。
而那青年匪首,此刻也与几名悍匪一起,坐在了篝火旁,手中马刀上挑了一块干肉,正在炙烤。
这时,青年旁边又坐下了一名中年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