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钦天监官署本来地势低些,不如那些明宫正殿,都是重重而上,高台而建,但是这座齐天祭坛,却是高耸而立,像是一座望楼,超过了皇宫中一众大殿去,只与最高的含元、宣政二殿齐平!
而这钦天监,也是以这齐天祭坛为正中,四周不过排布了一圈署司,乃监中日常公用。
韩浞也是微微瞧了这祭坛一眼,就放出念头一查,也是发觉这钦天监此刻一个会炼气的也不见,只剩些肉眼凡胎的凡人,兴许是这钦天监中的凡俗官吏,或是使唤差役。
“监中仙官皆是不在官署里当差的,只在洛阳城中起了通天塔,往日就在那塔中修行,若是有了差遣禀报,只往这齐天祭坛上去求告,自然有仙官回应……只是听闻咱们这洛阳城,自从大唐当朝以来,都是没有妖邪敢来作祟,所以便是那齐天祭坛,也是一直未能发用!”
冯元乃是内侍监,自从李由登基以来,一早就把这宫中一应消息都给铭记于心,如今当着韩浞讲述起来,倒也是如数家珍。
只不过他却说错了一样,就是这齐天祭坛倒也不是没动用过,就是先前韩府三度遭袭,声势也是颇为浩大,自然宫中有人是上了齐天祭坛的!
只是怪了,那日无论宫人怎么呼喝传言,都没听城中通天塔有过回应,惹得这些传话宫人直以为这祭坛年久失修,也不灵验了!
……
冯元一直对韩浞察言观色,这会儿讲完这些,再去看这少年一般的天师祭酒,却是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颇有些兴味一般打量着那一座齐天祭坛。
斟酌片刻,冯元才又出声向韩浞说道:“那下官这就命监中当差执役,来拜见了韩祭酒?”
这本是循例,必须得走过这一遭。
可不想韩浞却是抬手止住了冯元话头,然后说道:“不必,往后也用不着他们,只管让他们各司其职就是。”
韩浞本就不是来坐官署的,他不求富贵,也从来没打算在这官场混迹,所以根本就不必虚与委蛇。
天师祭酒,还有钦天监,也都只不过是代他在朝中发声的虚位,方便他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朝中,行走在内宫。
有了自然是好,就算没有也无甚可惜。
不过眼前这齐天祭坛,倒是着实引起了他几分兴趣!
就见这少年一步踏出,飞身托迹一转,就已经到了那齐天祭坛之上!
“冯监只替我交待了官署中一声,就请自去罢!稍后贫道看完这祭坛,就回韩府去了,冯监也转告天子,若有召唤,也往这齐天祭坛上来传我便是!”
冯元就听一个声音,从那祭坛顶上传来。
但一入耳中,又仿佛是从凌云九霄之上落下来的一般,听得这冯元也是心神一震!
“下官……遵法旨!”
那冯元朝着那祭坛颤颤巍巍就是一拜,然后口中才说道。
……
之后那冯元去监中传旨,这个自不必提。
只说韩浞上了那齐天祭坛,就见这祭坛顶上,前面是用汉白玉石砌了一个香案,案上也镇了一个玉座,玉座之上是镶嵌入了一面金边铜镜,在日光之下也是照出一道道烨烨辉煌。
而那玉座之后,却是一架赤金铸就,足有丈许高的星仪!
“这就是‘浑天监察仪’!”
韩浞轻叹一声,转过那汉白玉石的香案去,就轻轻抚上了这座星仪。
钦天监除了统领天下仙官之外,本来还有观天定星的职责,便是那皇帝李由交待韩浞时,口中说过的“浑天监察”之责。
不过这本是上古仙凡混杂之时,钦天监所担负的职责,到了如今,仙凡之别早已经有若天渊,修道之人不愿受凡夫俗子帝王的驱策,只担些降妖除魔的卫道的职责,再没有修士,愿意为这皇帝浑天监察了!
当然,韩浞也是没有此心的。
没有万年江山的道理,他即便不去修道,也比这世上无数人明白得多!
“但这浑天监察仪,竟然会是一件通灵法宝,这倒是从来没想到过!”韩浞微微渡入一丝真气,竟然感到那浑天监察仪中传来一股雀跃之意!
也是让他不禁,生出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来……
“不行不行,这东西干系太大,怕是更是直接牵连了皇宫中的天子龙气!擅闯个皇宫,打些个神将,兴许还不算什么。但要是把这浑天监察仪都给拔了走,只怕事情就不太好摆平了……”
韩浞隐隐感到,这浑天监察仪之所以能够成就“通灵法宝”,只怕也是和这天子龙气,还有历朝历代定都洛阳的各国国运有关。
毕竟也不会有谁,费尽心力到这皇宫中来祭炼法宝,而且还是炼一件自己也带不走的法宝!
所以韩浞猜测,这浑天监察仪,只能是千年百年下来,受了这宫中的天子龙气,而且这皇宫还是天下枢要,一朝国运也是汇聚于此,浑天监察更是关乎国运,所以这星仪就被龙气、国运浸染,渐渐生出了通灵来!
“这么说起来,这就该是一件‘后天’生成的‘先天法宝’!”韩浞心中闪过一个古怪念头,有些踌躇着想到。
这星仪从未被人祭炼过,竟然成了通灵,岂不是与“先天”一般!
但一转念,他又忽然摇头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