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剑光与宝杵,一触即分。
韩浞因为着实看不起这件只炼了七八重法阵的宝塔,所以出手十分随意,列缺剑当中也就没有后劲,被那降魔杵一挡之下,便立刻回转了主人手中。
反而是那降魔杵,品相也着实不高,与供桌上的宝塔差不太多,都是只炼了几重法阵,结果被列缺剑一道剑光斩中,立刻就削去了几成宝光。
待降魔杵回到和尚手中,那高大和尚只看一眼,便见杵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剑痕——竟是连这降魔杵经过八宝洗练的一重护持,也给斩开了!
和尚心头滴血,但还是暗吞下一口怒气,面色铁青着朝韩浞唱了一声佛号,才开口问道:“道友何故擅闯我佛门清修净地?”
韩浞见这和尚一身修为竟然与自己相若,乃是修成佛门六通中第四通——“他心通”的,虽然法宝粗糙了些,但还是没有轻视其人。
语声微沉着,韩浞便向这和尚说道:“大师指我擅闯贵宝地?那我倒是想问大师一声,为何将我随身侍奉的婢女,给收到这金塔当中镇压?”
和尚闻言一愣,随后眉头紧皱着,就又向韩浞说道:“道友只怕有误会,贫僧宝塔之中镇压的,都是害人的妖邪鬼魅,又怎会有道友的婢女?”
韩浞一听这和尚不认账,也是“呵呵”嗤笑两声,道:“我这婢女的确是银霜白蛇妖不假,但在我门下调教,受我约束,我倒是不信她敢行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大和尚一听韩浞所言,顷刻恍然,像是知道了韩浞所说是谁。
又唱了一句佛号,这和尚才慢悠悠向韩浞说道:“道友有所不知,你的这位婢女以造畜妖术害人,伙同一名域外妖僧昙延寿,祸害了建康城周边三十余位女子,罪大恶极……”
“慢着!”
韩浞忽然打断那和尚义正辞严一通说话,像是莫名其妙一般,看着面前这僧说道:“那昙延寿乃是我亲手所斩,怎地我不知道,我这婢女与他又有勾结?”
“啊?”
和尚一听韩浞这话,顿时就目瞪口呆。
韩浞看他模样,就知道这和尚根本不知那东郊别苑事情的来龙去脉。
兴许只是恰巧路过,见那别苑中有妖气,便进去其中“降妖除魔”,结果正主没遇上,反倒把韩浞留守九幽地穴洞口的素娘,给当成了那胡僧同伙,才给收了去!
他这猜测,倒是八九不离十。
只是有一点猜错,那就是这和尚并不是恰巧路过,而是被人给请了来的!
这话还要说回当初,韩浞与霍倾云二人前往东郊别苑降妖时,那建康县令陆侃为防有失,又遣人去往广陵府,想要请坐镇广陵的朝廷仙官前来相助。
结果谁承想,请援的官人才到镇江,就赶上江水大汛,渡不过江去。
正当那官人六神无主,失措惶急之时,竟然让他碰巧,在渡口那处听闻客商谈论,镇江城外金山寺内有得道高僧,法力高强,能够降妖除魔。
不仅如此,那几位客商还将最近几桩闹鬼犯妖的事情给提了出来,都说是全凭了金山寺高僧出手,最终才消弭祸端,妖邪伏诛。
那官人一听如此,想到建康那边事情紧急,如今大江起汛,如果渡不过江去,那不异于远水近火。
既是如此,那还不若在这镇江金山寺中请了高僧,随自己一同回去降妖,岂不快捷?
往后的事情,其实也就不必多说。
这和尚虽是请来了,才听完那官人叙述,就领着一位弟子,随他前往建康。
但到底,还是来得太晚!
不仅没赶上韩浞几人诛杀两名妖僧,就连霍倾云也给错过了去。
这大和尚当时除妖心切,连县府也没去,直接就让那官人给领到东郊别苑。
可那时候,就连九幽地穴都已经被韩擒狐手下冥将给堵上了,别苑中只剩下素娘一条小蛇,苦苦等着自己主人回返。
素娘不过才是一头炼气开窍修为的小蛇妖,身上妖气如何能够瞒得过大和尚“天眼通”去?只等着和尚一入别苑,便立刻被发现了行踪。
但还没得她出言辩解,这和尚一声“妖孽”喊出,就祭出金塔将她收去。
连跟着大和尚那名官人都没看清,自己请来的这位大师到底是收了怎样一头妖孽……
这还不算,等到得知是有人先他一步,处置了两名妖僧,这和尚竟然还气笑着嘲讽了韩浞二人几句,说若非他来,这桩事情怕就该有漏网之鱼了……
一想到先前自己所言,这和尚也不禁立刻满面就是一阵通红,当真是羞愧至极。
不过韩浞却是不愿和他牵扯,皱眉看了这和尚一眼,就说道:“事到如今,大师是否能够放我婢女出塔?还是……由我来助大师一助?”
说着,韩浞掌心列缺剑光一闪而没,只等着和尚再推脱一句,便要自己出手,斩破那金塔。
“道友剑下留情,贫僧这塔中还有许多妖物,万不可放了出来!”
和尚连忙上前阻住了,然后又急急向那金塔一招,就将这塔祭上半空。
随后和尚又念了一句咒,便见那塔底洒出一道金光,紧接着一个身影翻滚着,就从那塔中落了下来。
落到地上,素娘却是已经现出了原形,一条小白蛇可怜兮兮地看向韩浞,周身还有许多烟燎火烧一般的伤痕!
“大师这法宝看着稀松,却没想到其中竟还炼入了琉璃佛火!好得很!不愧是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