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轿子热热闹闹的聚在王家的门口。一街红纱,温瑶躬身拜别养育自己多年的外祖母与舅舅。卢氏见着,心疼着拉着温瑶的手,口中却道“好姑娘,好姑娘。可算是嫁人了,可算是嫁人了。”
一边杨氏说道“母亲高兴的过头了。”
温瑶见着也忍着泪说道“外祖母别伤心,瑶儿会时常会来瞧您的。”
须臾间,卢氏眼泪却似断线似的落了下来,将那细软的手放在脸上疼惜的说道“罢,罢,罢。你可得过得好了,可别总回来瞧我。外祖母想你了,自会去看你。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动弹的了。咱们家的人,可不能叫人瞧了笑话去。”
热泪滴在温瑶的手指尖,触及着卢氏已经苍老的皮肤。温瑶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一边的王洋拿着一柄玉如意对着温瑶说道“丫头,你是从咱们家出去的,这东西你拿好。到了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就只管去找舅舅来,别瞧他是皇子亲王,你若受了委屈,咱们家也有人去御前给你撑腰。”
温瑶眼角里的终究是流下了泪水。
温瑶转身对着一边的王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瑶儿拜别舅舅。”
喜娘在一边劝道“好了,礼也拜过了。吉时已到,咱们还是出门上轿吧。”
一边的崔兰秋点头示意,温瑶接过玉如意,曦儿搀着她缓缓起身。红色的盖头遮上头,这一别便成了他人妇。
一边的小厮赶紧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铺在地上,没有新郎,新娘从家出门这条路就只能自己走。
一路上,喜娘搀着温瑶说道“小姐,这是喜事,一会礼成,您就成了平王妃,日后当以王妃身份自居。一会您也不用怕,一切都有老身在一边候着。”
红色的盖头遮着光,温瑶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仍有身边的人指点。
前路漫漫多迷茫,痴痴的人不解风,相逢一眼便成痴,不问伊人明月心,只求明月照情人。多情人,痴情人,苦苦追期未有期,时光何曾解,一眼留情,此生留恨,不解相思,唯见相思。只缺当日昏聩酒,与君痴梦相思人。
十六人抬的轿子,占了大半条街的位置,轰轰烈烈的红,顺着爆竹声响,热热闹闹的传遍了整条街。
红色,红色。温瑶坐在轿子里,眼泪落在心里。
“母亲,我嫁人了,你瞧外面好热闹。”
她心念着,又欢喜着,借着离别的风,肆意的留着泪。
为什么哭,是终于得偿所愿的哭,还是预见了未来注定了的离别,是感怀母亲伤逝情景的悲伤,还是远离了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与舅舅。
都不重要了,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所欢喜的时日无多,而注定能做的,却是手中紧握着的沙,那是最后拥有的快乐。
轿子终于走到了平王府。
内侍的声音响起道“恭请王妃下轿。”
周围的下人们,纷纷行了跪礼。
门外热热闹闹的礼乐声响起。帘子被曦儿拉开,侍女丫头们扶着带着盖头的温瑶走下轿子,地毯是下轿前刚铺上的,温瑶踩着软软的地面由着丫头侍女搀着进了门。
大殿之中,满室的馨香,周围的宾客热热闹闹的,温瑶终于跨过了最后一道门槛,进了大殿的门。
商珸一身喜服,面色苍白的发颤,席间坐在皇帝一侧的,却是身怀六甲的贵妃。商珸瞥了一眼她,她坐在宴席间,仍旧是那副明艳动人的模样,只是这一瞥,商珸却觉得,好似恍若隔世。
温瑶执着玉如意走了进来,一边的喜娘见着商珸出现在正殿也是一阵诧异。见着新娘已到,商珸撑起身体起身走向温瑶,却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这熟悉的咳嗽声音,轰隆的在温瑶的脑袋里炸了锅。
她有些不敢相信,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应该在房间里好好休养见不得风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殿前。
苍白的手颤抖着拉过了温瑶的手,喜娘见状也接过那玉如意,退到了一边。
此生至爱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温瑶又担心又高兴。被商珸牵着手,一步步走向正殿中央。
温瑶小声的轻问“殿下。”
商珸握着温瑶的手道“当心。”
拜堂的间隙,李书伽瞧着面色如灰的贤妃,以及喜上眉梢的德妃,也只是在一边观察着。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德妃到底是进宫多年的老油条,不显山不漏水的连贤妃的台都能拆。果真商瑂是继承了自己母亲这点聪明。
她倒是也没想过,还有一个比平王还傻的丫头,喜欢平王。她不惜欺骗平王与平王撕破脸皮也不过因为,让他死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
她心里就算有愧,此时见着这个比她更傻的人,那些愧疚只能成为该牺牲的必需品了。平王柔弱,不与晋王相同,她想要的东西远比商瑂想要的东西更多。
yù_wàng是无休止的潮汐,也只有yù_wàng的牵绊之下,他们二人才能越来越相似,越来越可以在一起。
“共入洞房。”
内侍的声音尖锐的刺破了李书伽的脑海。
皇帝也是这几日终于见着高兴了一回。
李书伽端起茶杯,对下面的人说道“本宫以茶代酒,祝愿平王殿下与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争取早日给陛下生个皇孙来,为皇室绵延子嗣,为我大周开枝散叶。”
一席话顺着梅子茶饮下,商珸与温瑶站在那里皆有些僵硬。皇帝却道“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