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话音一落,房舍紧闭的门自动打开,里面檀香的味道缓缓散开。
小和尚朝景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开了,景许微微一笑,走进房舍之中。
房舍里很简陋,黄土糊的墙面凹凸不平,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佛”字,“佛”字前摆着一张断了腿只能倚墙而立的供桌,桌上仅有一座擦得锃亮的黄铜香炉,里面还烧着檀香冒出几缕青烟。供桌前有一只泥黄色的蒲团,有人时常坐在上面,已经被压得扁塌无形了。
屋里空无一人,那么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发出的?
景许站在门口,这扇门是朝里开的,即便这是一个陷阱要关门,她也能冲出去。
“施主心思太重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景许微笑:“生而为人,若非痴傻,谁的心思会不重?”
痴傻之人心思单纯,无欲无求,自然不会多想。
正常人,谁没个七情六欲,谁不会把事情翻来覆去考虑呢?
“说得也是。”话音刚落,凭空出现了一个黄袍老僧,衣袂翩翩落在蒲团上。
黄袍老僧看着景许的脸,准确的说是眼角旁鲜活的那粒红痕,忍不住皱了皱眉:“那老小子居然找了明后转生当儿媳妇?”
景许挑眉,从她上这个悬崖到现在,她说的话不过三句,根本没有提过她的身份,唯一确认她与鬼帝有关的凭证是发间的花独舞,他是如何准确得知她的身份的?
“花独舞是鬼后的心爱之物,一只留在她小儿子手里,你若不是他认定的王妃,他怎么可能把这东西插在你的头上?”黄袍老僧好心地给景许解惑,然后不再说废话:“密令是什么?”
“天地有序,日月重升。”
景许也不是一个想说废话的人,这里很难上来,能认出花独舞的人极少,这个老僧是冒牌货的可能几乎没有,她当然愿意直接一点,说出通关密语,赶紧拿着兵符走人。
黄袍老僧点点头,转身扒拉开香炉,从里面挖出一枚奇形怪状的红铜物件,拍了拍上面烧着的檀香,吹了吹多余的灰,一把塞给景许。
“好了,东西还给你们了,快走了。”黄袍老僧看了一眼景许的红痕,忍不住补充叮嘱一句:“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景许握着兵符,笑起来:“我爬上来累了,不能歇歇脚吗?”
黄袍老僧听了景许的话,差点抄起墙角的破笤帚赶人,“我真是欠了你们卫家的!”
说完,黄袍老僧气呼呼地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景许不说话,也不管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四处打量。
景许把屋里转了一圈,站在门口,淡淡地说:“这里其实是卫家第一代先祖的埋骨之所吧。”
她不是在提问,她是推测出来了,随便说说而已。
见黄袍老僧不回答,景许点点头,继续自言自语:“难怪叫‘龙栖所’,鬼龙栖息埋骨之所。”
黄袍老僧终于接话:“知道了还不快点走,鬼龙死后那身骨头多厉害你不知道吗?还敢待在我屋里这么久!”
景许摇头,“我确实不知道鬼龙遗骨的厉害,不过……再厉害,还能有神鬼之力消化不掉的力量吗?”
景许转头笑盈盈地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黄袍老僧,他似乎被景许的话噎住了,张着嘴半天没有说话。
“您是为鬼界镇守鬼龙王气的鬼僧无垢……”托热爱八卦又酷爱与她分享的谢文清的福,景许对这种古老的家族传说多少有些耳闻。
黄袍老僧眼睛一亮,好像抓住了别人小辫子一样,景许立刻补上一句:“……的弟子吧?”
黄袍老僧闷闷点头,这丫头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
景许暗道好险,差点就猜错了,无垢活到现在怎么也有两万岁了,他是修行者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师父圆寂后,龙栖所就交给贫僧了。”黄袍老僧从袖间掏出一个木鱼,闭上眼睛敲起来,一副不想再理会景许的样子。
景许其实也不想说话的,她就是觉得站在龙栖所之中,有一股强横的鬼力不停往她身体里钻,不断冲击着她的经络和灵田,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鬼界里没有比龙栖所鬼力更盛的地方了!
景许从多宝囊里扯出一个蒲团丢在地上,也不管黄袍老僧敲着木鱼太吵,自顾自的打坐起来。
难得有个鬼力充沛的地方,她要蓄力。
景许是无所谓了,黄袍老僧可吓坏了,这姑娘怎么……坐下了?
她她她……她不怕鬼力侵体吗?
黄袍老僧敲木鱼的声音顿了片刻,终于重新响起来。
她是明后转生,身怀神鬼之力,哪里会怕鬼力侵体?
说不定这点鬼力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想通这点,黄袍老僧不再去管景许,继续念经敲木鱼,她能把这里的鬼力抽空更好,这样一来他和他的小徒儿就不用被困守在龙栖所里了。
景许吸收了龙栖所强横浓郁的鬼力,通体舒爽,识海中逐渐显露出一个颀长模糊的人影,他广袖摇晃,仙姿卓绝,看样子应该是残留在鬼龙遗骨中的先祖残余神识。
他看了看景许复杂浓厚的识海,问“小姑娘,你是第几代明后转生?”
景许回答:“晚辈不知。”
“可是本王已逝去多少年岁?”
景许算了算,卫家登上帝位大概有接近两万年了,那这位逝去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约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