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让没有说任何话,这让龙择天很意外,怎么说,自己给沪水添了这么多麻烦,哪怕是谴责几句,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位城主似乎忘了这件事情,自顾自的与龙择天碰了杯之后,就走到别处,与其他人一一寒暄。
这就比较尴尬了,说是请的是自己,自己也坐上了客座主位,但是,整个桌子的人们纷纷站起身,走别处去了,人人寒暄得非常热闹,只有主桌这一桌,只有龙择天灰溜溜的一个人,像是被人嫌弃的乞丐,都躲得远远的。
这种情况在龙择天身上是第一次出现,酒楼内身份最高的人也不会超过独孤秀和赵老爷,一位是当代最大的官,一位是龙洲最大的富商,龙择天在他们面前受到的礼遇简直堪比国宾。但是,在这里,这个鱼龙混杂的沪水,在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街头混混和乍富者面前,吃了瘪!
龙择天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来到沪水却是给这些人造成了很多麻烦,人家不搭理自己也是正常。但是,作为主客,空空荡荡的一大桌子只有自己,说什么也让人幸灾乐祸,比如,那些热烈寒暄的人却始终将目光偷偷瞄过来,然后一副压抑着欢天喜地的样子,足以说明,他们想用这种手段先给龙择天一个下马威!
不过,龙择天真的没有在意,桌上的酒和菜都是龙洲出名的,不吃白不吃。
龙择天叫过一位负责服务的姑娘,令她站在自己身边,专门负责给自己倒酒,一杯酒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喝的兴致高昂,完全没有一点被冷落的尴尬。
人们偷偷看着龙择天,心里嘀咕:“为什么还不发火?”,人们似乎盼望着事情下一步的进展,特别是那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人,盼望着事情会突然有变化。
龙择天终于吃饱喝足,站起身,人们偷看,脸色终于有了不小的变化。
因为,龙择天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子,这一面的窗户不是面朝大江,而是对着对面鳞次栉比的房屋,有高有矮,错落有致。
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拍声还有箭出弦的砰砰声以及撕裂空气的“嗖嗖”声。
龙择天似乎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口,火药弹和无数箭矢穿过了他的身体。
但是,明明身后是空白的无人区,另一边的不少人却倒在了地上。
鲜血一瞬间流了一地,血腥气马上掩盖了酒香。
龙择天依旧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知觉。
于是各种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龙择天的身体像是一堵墙,但是,火焰弹和箭矢穿过那堵墙,拐着弯射向了屋内惊慌失措的人们。
四男四女进屋,并没有搭理站在窗口的龙择天,而是从他的身边飞出窗口,向对面的房顶扑了过去。
屋内死了不少人,连杜爷也变成了刺猬,火药枪在他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空洞,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城主萧克让没有死,甚至没有中一弹一箭,趴在地上,惊恐的晕了过去。
还有几个人没死,就是陈潮夏和那几个外大陆的人。
但是,屋内再也没有站立的人,他们即使没有晕过去,也无一例外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说明他们已经被惊恐禁锢了意识。
龙择天转过头,和抬起头来的陈潮夏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出窗外。
面对龙择天无有任何表情的眼神,陈潮夏却懂得了千般心思,爬到城主萧克让跟前,拍醒了他:“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他们都走了!”
萧克让转醒过来,看了看满地的死尸,又看了看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几个外大陆人,有些结巴:“都,都死了?”
陈潮夏扶起萧克让,替他拍了拍身子,然后扶住他,说道:“沪水城一半大户的牌面都死了,外族人却一个不少,也为城主减轻了不少压力!”
萧克让见几名外族人果然囫囵吞枣的满脸惊慌的看着自己,心情骤然放松下来,自语道:“这样也好,也好,上边,就是上边,何尝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陈潮夏惶恐,小声说道:“城主大人,慎言!”
萧克让果然好怕,看了看四周,说道:“你我命不该绝,看来倒是有缘,你看,我的手下死了这么多人,听说你是副帮主,还挺能干的,过来帮我吧!”
陈潮夏点头,唉声叹气:“龙门帮帮主死了,群龙无首,我也不愿意待在那个朝不保夕的险地,城主若是不嫌弃,小人自然愿意投奔到大人门下。”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惊恐已经化作无尽的绝望,特别是那些得到了信息的大家族大富豪大黑帮,沪水城,笼罩在惊恐加绝望与愤怒交织的氛围中。
但是,这种惊恐绝望愤怒并没有维持多久,朝廷以雷霆之势收编了沪水城几乎所有势力,码头当铺门面赌场妓院等等,不管是什么生意,不足一个月的工夫,全部收归国有。
那些家族门派豪门,自愿的可保命,非自愿的,武力肃清,杀头者无数。
沪水城变了天,由过去的鱼龙混杂,变成绝对的朝廷一家独大,连外大陆异族也不得不第一次正视这个朝廷,按照国与国的礼节老老实实做生意。
陈潮夏成了萧克让的门客,最为得宠的门客!
萧克让成了龙洲帝国第一位最有实权最为富有的城主!
有时候,萧克让感叹:“果然世事无常,如梦亦如幻,若是龙阁主早一日来到沪水,是不是本官早一日有这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