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猝然立住脚步,惊愕、狐疑、不安和忧虑种种情绪掠过心头,令她眼底浮现出难以置信又恐惧至极的神色。
大树下什么也没有,老者和刘知远都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二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这一会儿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妪百思不得其解。
“徒儿——!徒儿——!”她焦急地四下呼喊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半天,没有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夜空下,回荡着。
她拖着刘知远那杆银枪,失魂落魄的四处呼喊寻找着自己的徒儿。
可喊着喊着,她突觉得不对,自己徒儿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他如何回答自己呀?!
她转而又呼喊起来:“老东西——!老东西——!”
半天,依旧无人应。
寒夜冷风吹拂着她瑟瑟发抖的身躯,风吹到她身上,她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从心底一直冷到脚底。
她孤孤单单地,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她恨不得能大哭一场。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就算哭断了肝肠,又有谁来听?
她觉得一切都是苍天弄人,年轻时自己的一时轻率,而失去了他;到了老年,她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儿,本以为可以相依为命,相伴其终老。
可是一切美好幻想,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我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她抛下银枪、拐杖,双臂张开,绝望的伸向苍芎,遥问苍天!
此时,天空中一时阴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射向湖心岛,隐隐有风雷之声轰鸣不已。
她的眼神随着那闪电划过,投向湖心岛,不仅心下一震。
身子一顿,惊悸的瞪大眼睛。
莫不是老东西记恨于我,将我的徒儿掠到湖心岛?以此来折磨我……?!
念及至此,她狂奔到湖边,寻找着过湖的办法。
可突的一愣,知道一切均是枉然。
因为自己曾发誓,终生绝不踏入湖心岛半步。
她现下真的为自己年轻时的所作所为,隐隐的萌生了悔意。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她颓然的跌坐到湖边,发出撕心裂肺的疼哭声。
沥沥的小雨飘洒下来,落到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同时雨水混合着眼泪,在她的脸上不停的流下来。
……
老者双目中,突然爆出了两道冷芒,紧盯在刘知远的脸上。
紧跟着,接过中年男子递过来的绳子,将刘知远的手脚和身体,结结实实的捆绑在一个长条石凳子上。
随后抡起一旁的一把大砍刀,紧咬牙关,眼睛中透出冷峻,“噗”的一刀剁下去。
疾箭般pēn_shè而出的鲜血溅了老者一脸,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鲜血,赶忙抓过中年男子按在案板上的,一条刚刚被砍下脑袋的眼镜蛇的蛇身,将依旧不停pēn_shè的鲜血,灌进刘知远的口中。
刘知远的身子一阵抖动,张了张嘴,不停的咳嗽起来,那灌下去的鲜血有一半被他吐了出来,而且还连带着些他体内的乌血。
老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知道这以毒攻毒的方法灵验了。
这气一松,整个人便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
中年男子赶忙将周围地面打扫干净,最后端过来刚刚沏的热茶,倒在杯子里,递到老者手里,“师父,您累了半天,喝口热茶吧!”
“唉——!”老者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杯子,而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道,“等一下,他还会反复发作几次,才能彻底消停,不然我捆绑他干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半躬着身子,两手撑在石凳边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笔直锁在刘知远的脸上。
“呕——!”中年男子将杯子放回原处,以同样焦虑的眼神瞅着刘知远。
忽的“噗”一声,一处窗扇被吹开,嗖嗖的冷风伴了细雨,立刻斜斜的飞了进来,案台上的油灯,顿时给打得灭了,顿时屋内有了森森寒意。
中年男子一声轻呼,赶忙奔过去想将吹开的窗户关严实。
他透过被风吹开的窗口,朦朦胧胧中但见遥遥的湖对岸,一个身影正站在寒风夜雨中,向湖心岛这面眺望着。
他的心一动,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呢?在这雨夜怎么也不知找个地方避避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者闻听此言,一高跳起,“哎呀,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我这没跟她招呼一声就将人弄到湖心岛来了,真是的,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再见面,老太婆这顿责骂定是少不了的可是现下总得告诉她一声呀!自己急着救人也没顾及那么多。
当时,三人正相斗激烈,老者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排不出刘知远身上的剧毒,眼瞅着他一阵阵在疼苦中挣扎,心如刀绞。
正无奈之际,突的想到自己喂养了几十年的,那条百毒之王眼镜蛇。
这条眼镜蛇可不是山上随便可见的那种,他是自己用了上百种草药喂养出来的。
老太婆早就惦记着这条宝物,多次讨要终不得手。
因为她听说,喝了老者百种草药喂养的这条眼镜蛇的新鲜蛇血,可以返老还童。
时间紧迫,老者急于救人,当下背起刘知远,踏着撒在湖面的药草,疾箭般向湖心岛奔去,所以当老妪来到大树底下,哪还能见到他二人。
老者正沉思中,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