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竟鬼使神差、忧心忡忡的来到“报国寺”附近的街面上。
对于去不去举报二蛋的事,她一直犹豫不决。
这其中自然要牵扯出很多问题:你是如何知道人是他们打杀的呀?你看到他们劫财害命,把夜明珠抢走了吗?你什么时刻走的,都到了哪里去了呀?等等等等,所以没人愿意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证人很难;想找人出来作证更难!
而且更何况……!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平添无限忧愁!她真正的感悟到,得到并不一定是好事,得到的往往是烦恼!
一抬眼看到前面是一个街市,闻听叫卖声不绝,街边小贩、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各类声音混在一起,卖胭脂、卖茶叶、卖绸缎、卖漆器、卖金银制品、卖各类食品的大声嚷嚷,忽高忽低、时远时近,甚至还有卖儿卖女的,尽现世间百态。
进入街市,从东向西,基本要一路被人挤着走。
路中央的马车里,有那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的掀开帘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群中英俊貌美的男子傻看!
被人无意间抬头撞见,当即羞得满脸通红,立刻放下帘子!
马车悠悠走过,惹得路边闲荡的轻浮子弟,向那车帘的缝隙处,一阵探头探脑,并发出嘻嘻的贱笑!
大小姐有心无肠的随着人流走去,便有那整日混迹于街市上的小混混,假装后面有人拥挤架势,在那大小姐身后蹭来蹭去,还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嘟囔着:“讨厌,后面别挤,别挤!”
大小姐躲闪着回身相望,见后面有很多空隙处,这也不至于挤成这样,分明是故意,用一双吊梢眉下的厉目狠狠瞪去。
小混混赶忙低下头,不敢与她的目光相接,似若无其事实质内心很紧张的打着口哨,紧叨叨的继续向前奔去,好似有什么急事要办。
大小姐瞅着背影,“呸”的一口吐沫吐去,小混混祥装不知,头也不回的溜了。
若遇那胆小怕事躲躲闪闪的女孩,那小混混便得寸进尺,整个人贴到她身上。
你若有些许不满,他反说你挡了他的道,耽搁他办事,轻则骂你一顿,重则扇你几个巴掌,人历来都是欺软怕硬的!
可遇到大小姐这样不让呛的厉害碴子,均不想被挠个大花脸,只好来个好男不和女斗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大小姐有心要再骂上几句,亮亮嗓子,借机消散消散自己的无名火气。
正整个心思用在这上,没注意被迎面一人撞了一个趔趄。
待身子站稳时,那人已慌慌张张的走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大小姐生气的骂了几句脏话,继续向前走去,突的便觉得刚刚那人背影好熟。
会是谁呢?大小姐不停的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可这几天大脑稀乱,木木的,做事都是丢三落四的。
待她远离了街市,过了“报国寺”好到了二蛋家附近时,才突然的想起,那不是二蛋吗!
竟能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她气得直拍脑袋。
二蛋这是急着往哪去呀,不会是与妹妹有关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胡同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就好像有人踩到了狗尾巴似的。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胡同里冲出来。
一个秃头男人,拚命拉她也拉不住。
到后来这女人索性赖到地上,号啕大哭,边哭边叫:"我连棺材本都被他偷去了,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一个败家的儿子呀……!"
大小姐一愣,这不是二蛋他娘吗!怎么回事?
二蛋他爹不停的扯拽着地上的二蛋他娘,“你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这让街坊邻居看到了像什么话……!”
“我咋的了,我破鞋养汉还是咋的了,这个家你们一老一小都在耍我这个傻老娘门啊,我不活了……!”
说着说着那头就向地上撞,二蛋他爹见越拉越坏,索性扑楼扑楼屁股走人,你自己爱闹你自己闹去。
这大半天耽误自己多少时间,说不上这一会儿功夫自己得少赢多少钱呀,真他妈的隔应点气!
二蛋他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嚎着,可半天这胳膊没人拉了,偷眼一瞧,这还哪有个人影呀!这下她哭得更伤心了!
大小姐有些讶异的看向她,见她面色惨白,浑身战栗。
突然生出一丝同情和怜悯,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的向回走去。
二蛋逃了,不知去向,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也没人知道夜明珠在哪!大小姐这一刻,突的坦然和轻松起来。
……
“小广哥……”杏花丫鬟伸手拉住正四处巡视,廋得跟个竹竿似的家丁,“今天是你值班吗?”
“嗳——!杏花妹妹,有什么事吗?”那家丁停下脚步,四下瞄了一眼,嘻嘻笑着,紧紧握住杏花丫鬟拉住自己的那只手。
杏花丫鬟将手挣脱开,脸一红,眼毛忽闪忽闪,眼神柔柔的瞅着他那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体型,道:“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可又不知该不该说,也不知說了你帮不帮得上我……!唉——!人活着真累……”
“你说吧,我听着……”家丁向她身前靠了靠,几乎要贴到她的身上,脸呼呼的发烧,心砰砰的跳,呼吸急促,侧着耳朵,等待他期盼已久要听到的那句话。
“现在不行,晚上后半夜,你能到后花园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