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非写稿写得渐入佳境的时候,陈帐房有一天忽然过来通知他,说有一家布庄正在招帐房先生,叫池非跟着他过去应聘。

池非大喜,立刻跟着陈帐房走。

这段时间他完全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并不是没有压力的。

虽然他住的是平民区,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大魏最繁华的首都,物价自然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

就说他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普通四合院里一个下人用的房间而已。既没有独立卫生间,也没有能正经开伙做饭的地方,室内面积只有12平米不到,然而每月租金就要二两银子。

这还是蒋房东看在陈帐房的面上收的熟人价,外面这样的地方动则就要二两三钱到二两五钱之间。

至于吃方面,他现在是能省就省。

早餐一碗白粥加两个馒头,中午就去附近的小饭馆点最便宜的午食,晚上则是吃碗面就当是晚餐了。

跟吃住方面的支出相比,真正的大头是用在纸墨上面的花费。

别说他这样一个专门写稿的人,就算是普通的读书人,每月花在买纸墨上面的开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墨不能买太便宜的,因为太便宜的墨不仅容易脱色,而且还会有股难闻的味道,所以池非只能买最普通那种

纸的话他会买两种,一种是写初稿用的毛边纸,一种是抄写正文用的单宣纸。

毛边纸颜色呈米黄色,正面光滑,背面粗涩,韧性较差,有很多小商贩和平民会用它来包东西,最大的好处是便宜。一、两百文就要买一大刀,这是池非买得最多的纸。

至于颜色洁白,质地均细的单宣就贵多了,一刀要四百文左右,将近半两银子,简直就是在抢钱。

按道理单宣可以少买一些,但他不放心只有一份手稿,所以平时每抄完正文都会再另外抄一份,作为手稿备份,所以这最贵的单宣用得一点也不少。

以现在池非的书写量,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买新的纸墨,花钱如流水。

还好前一段时间金掌柜给他的红封里面放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他压力减轻了不少。但毕竟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找份正职才行。

要招帐房先生的布庄开在城东附近,是一家新开店。

东家兼掌柜是京城本地人,姓冯。原本已经做了很多年布匹批发生意,这亲自开店还是第一次,所以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包括招人也是如此。

因为古代的帐房先生就相当于现代的财务会计,这个位置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请的人有问题,不仅帐目混乱,而且很容易被人偷挪资金。所以一般店铺请帐房先生,要不就是请信得过的熟人帮忙介绍,要不就是应聘者需要让某个本地人作为担保。

当时东升米铺的刘掌柜之所以肯收池非进店当帐房学徒,一来是看中他惊人的心算能力以及不用发工钱这点,二来是看中他是个孤儿而且年纪又小,应该不会像其他积年帐房一样轻易跳槽。

冯东家又或者应该叫冯掌柜,他跟陈帐房算是多年的老相识,以前做布匹批发生意的时候,还曾经请过几次陈帐房去帮他查帐。

这次他要招帐房先生,陈帐房知道后就向他推荐了池非,并大概说了一下池非的情况。

听说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而且还是一个从外地来的孤儿,冯掌柜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突。

虽说是陈帐房的学生,但这年纪也太小了吧。

不过人是陈帐房推荐的,如果连见都没见过就直接拒绝的话,等于是不给陈帐房面子。所以冯掌柜还是答应先见过人再说。

在自家店里等了一会后,冯掌柜终于见到了陈帐房口中的心算神童。

他先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见对方的确年纪很小,脸上还残留着细细的绒毛。

穿着打扮虽然普通,但倒也十分整洁平顺。头发和手指都很干净,指甲也没有污垢,给人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

最让冯掌柜感到惊讶的是,这少年在跟他对视时不仅毫不怯懦,而且双眼有神。行为举止更是落落大方、从容自信。跟他以往见过的少年完全不同。

这不由得勾起了冯掌柜的好奇心,于是问池非:“听陈帐房说,苏小哥精通心算?”

“精通不敢说,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可否一试?”

“请掌柜赐教。”

冯掌柜叫店里一个伙记把一本陈年帐本找来,在撕下最后一页写有总数的白纸后,把帐本递给了池非,并对他说“时间不限,苏小哥你可以慢慢算不急。”

池非双手接过帐本,“多谢掌柜赐教。”然后开始翻了起来。

陈帐房坐在旁边态度轻松地边看边喝茶。

他何尝看不出来冯掌柜其实并不想要苏真,肯让苏真过来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已。

但他却很有信心,只要是见识过苏真心算能力的人,肯定会对他感兴趣的。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比苏真算得更快更准的人。

果然,仅仅不到十分钟,池非已经把帐本翻了两遍,然后对冯掌柜说:“回掌柜,一共是八千六百两七钱九十五文。请掌柜查证。”

冯掌柜拿出写有总数的白纸一看,随即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还真的算对了,一字不差。

他原本特意找这样一本陈年帐本来试,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而已。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么短时间就算出了答案。如此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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