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出门儿的时候,陈铭还特意送何瑾到了街上。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不由都有些发愣:什么时候,向来不喜迎来送往的陈师爷,竟如此热情对待一个后生?
这小子,莫非......是陈老爷子的私生子?
得亏何瑾没有读心术,否则知道百姓们这样猜测,他非得原地爆炸,把那些家伙一个个打墙里不可。
到了沈家门口,看到小月儿安全进去后,他便满意地笑了笑,挥手再见。
然而,他却不知道,月儿刚走入沈秀儿的房间,便见沈秀儿焦急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何瑾究竟拿金华火腿干什么了?”
“送礼去了......”小月儿这才想起正事儿,一脸迷糊道:“公子送把火腿,送给了衙门的师爷陈先生。”
“陈师爷?”沈秀儿秀眉一蹙,忽然不由懊恼言道:“不错,陈师爷据说是金华人,可不正喜爱这家乡美食!”
“沈家眼下此事,正需要衙门中人相助,我怎么偏偏忘了这点?......那贪婪之徒,真是好厉害的心计!对了,你还记得他跟陈师爷都做了些什么吗?”
沈秀儿此刻,都有些语无伦次。
可小月儿却欢快回道:“吃饭啊......那饭真好吃!”
沈秀儿顿时一脸错愕,随即盯向了小月儿:“吃,就知道吃!我是问,何瑾都跟陈师爷说什么了?”
“说,说了些什么,月儿有些记不清了......”
沈秀儿顿时又一愣,没想到月儿跟何瑾只出去了一下午,就也学会气自己了:“想,仔细想!想不出来,今晚你就别睡觉了!”
月儿顿时委屈起来,可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后,便将她跟踪何瑾后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令人震惊的是,她这会儿叙述起来,竟将一下午的事儿说的一丝不漏。
假如何瑾在场,更是会惊出眼珠子来:因为小月儿甚至将他跟陈师爷的对话,都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而一旁的沈秀儿,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显然,她之所以派小月儿跟踪何瑾,正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点。
听完小月儿的叙述,她那明眸善睬的俏颜上,不由露出了巨大的震惊之色:“何,何瑾那等贪婪之徒,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心计?”
“送礼投其所好、早有预谋也就罢了,还未卜先知猜出了衙门里的形势,更对症下药让陈师爷不知不觉......就心甘情愿地答应了他的所求?”
这一刻,沈秀儿悠悠地看着台上摇曳不定的烛火,不由陷入了沉思。
凭着女儿家特有的细腻敏锐心思,她觉得自己今日,似乎遇到了一位非同凡响的少年。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高人,却因为自己的偏见错失交臂!
这一刻,她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懊恼之情。比之失去拜访陈师爷的机会,这次更有些后悔莫及。
好在,当她最后目光看到一脸不解的小月儿后,才又不由莞尔一笑:“幸好,我跟他的纽带还未断。”
“嗯......既然衙门目前状况不明,那我等便先抓住何瑾。我有预感,那个家伙到了衙门,必然会带去一股新气象!”
“小姐,你是想要何公子帮我们吗?”小月儿对这些是真心不懂,但往往又诡异地一针见血:“可,可之前小姐不是不喜欢何公子吗?说他贪婪狡诈,无礼怪异......”
“正因为他贪婪,所以此事拜托他,我才会放心!”
沈秀儿语气怪异,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道:“他虽贪,却会拿钱办事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办成事儿!”
“好了,月儿你先回去吧。以后每隔一段时日,我都会带你去找何瑾玩,好不好?”
小月儿还能说什么?
她闻言就乐疯了,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房间。
......
翌日一早,
何瑾紧了紧那床单薄的棉被,不由也很是懊恼:“下雪不冷消雪冷,果然一点都没错......既然知道弘治年是小冰河期,就该买床厚实的新棉被啊。”
“可真买来了棉被,会不会被老娘揍个半死?”一想起自己那位泼辣凶悍的老娘,何瑾就满心郁闷。
昨天他把从赖三儿那伙打劫来的钱,花得都差不多了。
但想到老娘这么冷的天儿,还要浆洗缝补衣服,手上都留下了不少小伤口,他便买了些药膏。
事情到这里,还是很有些母慈子孝味道的。
可当老娘欢欢喜喜抹了药膏后,又不由一蹙眉道:“你买药膏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装痴卖傻骗来的?”
接着,不由何瑾解释,崔氏便上演了一番孟母教子。而且,还是笤帚疙瘩底下出孝子的那种......
摸着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肩头,何瑾真是一腔幽怨向东流,奔流到海不复回:毕竟,才是买药膏的小钱啊,要是老娘知道,自己现在身揣着二百两巨款,会不会直接杀了自己?
不,比杀了自己更可怕的,是老娘逼着自己把钱退回去......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来得痛快!
不怪何瑾对钱财有着这样的执念,而是前世他深深知道一个道理: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正想着这些,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兔崽子还不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何瑾虽然还是吓得一哆嗦,但不知为何竟却觉得有些习惯了:嗯,还是熟悉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