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汪卯明气得把帽子扣得这么大,实在是他太害怕了:与刘不同不一样,他关心的不是衙前街,也不是捕快白役,而是刑房书办的工食银也涨了,这都拜何瑾所赐!
如此何瑾尽收刑房上下之心,还有他汪卯明什么事儿!
而且他已接连败在何瑾手上三次,以后他说话,连何瑾放个屁都不如......不,整个刑房,他的存在从此以后还不如空气。
可何瑾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悠悠地指了指上面‘试行’二字,道:“这上面不是说了嘛,只是试行。”
“大老爷毕竟锐意进取,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行事自然不拘一格。但这不拘一格中也不失稳妥,若是以后觉得不行,还可以再改回来嘛。”
改回来?......改你大爷啊!
谁不知道这试行就是推行,推行就是进行!
姚璟若是觉得这法子行得通,指不定以后还会行文奏报,拿实实在在的破案率来说话......还等着改回来,天荒地老罢!
至少,磁州一地,姚璟这一任,是别想着改回来了!
“何瑾,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老夫为敌了是不是?之前你对付不归一事,老夫都已既往不咎,可你如今这般不识抬举,真以为老夫对付不了你!”
这一刻,见事情毫无转圜之地的刘不同,再也保持不了以前的笑面虎模样,面色凶狠狰狞:“识相的,你如何骗了大老爷,就如何圆回去。明日将快班、帮差白役交还给老夫,老夫还能放你一马!”
谁料,刘不同这里原形毕露,何瑾也换了脸色。
只不过,他没有硬碰硬,而是一脸从容委屈地摊手,道:“吏目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啊。我凭本事儿抢来的快班和白役,凭啥要还回去?”
刘不同当时就愣了:是呀,何瑾既然敢出手抢,哪里还会有还的心思?他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啊!
“好,好,何瑾,算你狠!”刘不同大袖一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刑房:“咱们走着瞧!”
“哼......就你能利用个糟老头子,来打压牵制我,我就不能端了你的锅?然后什么都不想赔偿,就伸着二皮脸要握手言和......真不知四十来岁的年纪,是怎么活过来的!”
何瑾这时才霸气四溢,转头对汪卯明问道:“我说的对吗,糟老头子?”
这一刻,汪卯明只觉胸中憋闷异常,面色铁青,一口气怎么都上不来。最后,他直接发出了犹如牛吼一般的怪叫,‘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何瑾这下也有些吓着了,赶紧上前摸了摸汪卯明的鼻息。
探明还有气儿后,才不由摇摇头:“唉,都这么大年岁了,气性还这么大......来,来,赶紧抬去药铺,顺便给司刑大人请个十年八年的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