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梅果在院子晒菊花,见雷费氏抱着胖儿回来,喊道,“娘,回来了。”
这正午就看到了洪梅果在家里,雷费氏有些意外,她说,“你今天早些下山了。”
洪梅果说,“今天没走太远摘,去了另一边摘,那边近些。所以摘完,下山也就早了。”
雷费氏抱着胖儿在屋檐下坐着,她看着院子中在摆菊花晒的洪梅果说,“刚回来的时候,听人说几句,说是山脚那边有人生了孩子,难产,死了。”
“我知道这事。”洪梅果手一顿,接着继续摆菊花,她说,“我和琴娘下山,刚好看到她父母把她背回去。也听了一些,婆家保小,娘家想要保大。估计是稳婆收了钱,保了大的。”
虽然洪梅果说得简洁,可是这保小的事,雷费氏见过,也听过不少,所以知道得也是很清楚的。
她感叹那女人因此没了命,也可怜那对父母没了闺女。
她叹气道,“唉!孩子虽然重要,可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怎的就非要拿一命换一命。死的也是别人家的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啊!”
洪梅果很是意外雷费氏这么想。毕竟这时代的女人,都认为女人就是生孩子的,所以保小这事很是正常,一点错也没有。
没人会觉得,这女人该保留下来,因为孩子是传宗接代的,女人不是。所以就是死了,很多人都是冷漠对待的。
就是有心之人,也只是感叹一下,因为她们改变不了这事。除了可怜,同情之外,做了其他事。
想到之前那对父母背着女儿离开那一幕,洪梅果鼻子反酸,眼泪要掉了。她睁着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她对雷费氏说,“娘,要是个婆婆都像您这么想。那么,就不会有女人会因为保小而没了命。”
发生这样的事,雷费氏也是难过的,可是她自己想得通透没用,也要被别人想透才行。
她叹息道,“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疼,求不得别人疼啊!就是可怜这个孩子,刚出来就没了娘。又因为是女孩,不被人喜爱。也不知道,这能不能活下去。”
说实话,洪梅果是很想知道那孩子的情况,毕竟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以后这孩子的日子会不会可怜,可这会这孩子的情况,真的是很让人同情。
她说,“难产的孩子,身体都比较弱。要是得不到好的照顾,估计就是活了,身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雷费氏摇头,气愤道,“真的是不知道她丈夫是怎么想的。这娶媳妇不容易啊!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不要媳妇。这媳妇的命难不成不是命,虽然对不起孩子,可起码媳妇命在了,这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有那父母,要儿媳妇死,难不成要他儿子做鳏夫。”
想到雷观风,雷费氏最后感叹一句,“这带着孩子的鳏夫,可是很难找儿媳妇的!”
不想再说这些让人忧郁的事,洪梅果于是转移话题了,她问雷费氏,“娘,今天去二婶家,都说了什么吗?”
雷费氏脱口而出,“就是鳏夫找媳妇的事。”
“啊?”洪梅果一脸疑惑对看向雷费氏,这不是说雷张氏嘛,怎的就扯到了鳏夫这上面去了。
雷张氏说的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所以雷费氏就按这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洪梅果听了,“你二婶……”
“娘,您知道那姑娘二哥叫什么名字不?”洪梅果先问雷费氏,接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我堂妹夫,也是在衙门做衙差的。您告诉我名字,我回头叫我堂妹夫帮忙打听一下这人怎么样。”
雷费氏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洪梅果家里,有一个当衙差的堂妹夫,她说,“你堂妹夫也是衙差,那还真的是有缘!行,回头我去问你二婶要名字,知道了,就回来告诉你。”
洪梅果点头,“好。”
晚饭后,雷费氏把胖儿放在摇床上,她走到洪梅果面前,不好意思断下来,小声问道,“果子,你那有没有草木灰啊?”
洪梅果没有听出雷费氏的言外之意,她问道,“娘,您要草木灰做什么?”
见洪梅果没意会到,雷费氏脸微红了起来,她说,“我葵水来了,可屋里的月事带没草木灰。这往常,都是你爹给我准备好的,而且我也不会弄那些草木灰。”
她解释道,“这两个月,你爹忙着,就没有准备了。我这用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弄。”
这会洪梅果明白雷费氏要的是什么,她说,“我屋里没有。等我这碗筷洗好了,我就给您筛草木灰,很快就好了。”
月事带洪梅果是有的,可是草木灰就没有了。通常,她都会准备多一个月的月事带。这月事带是很私密的东西,她是不可能拿给雷费氏用的。
因为这月事带是用布做的,只要把里面的草木灰扔掉,把布洗干净,下次可以接着用。所以这东西,自己一个人用得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事,这么私密的事,居然是雷大海在帮雷费氏准备的。因为她从没见雷大海和雷费氏筛选草木灰,她还是是雷费氏不好意思,等她不在家的时候,再做这些事。可没想到,居然是雷大海在做。
要知道,这里的人,可是认为女人来葵水,那都是污物,沾不得的。否则会倒大霉的,惹上不该惹的东西。
雷大海这种绝好男人,真的是少见啊!
雷费氏绣着牡丹花,看着屋外说,“也不知道,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