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夕见他不再胡搅蛮缠,笑道:“既然如此,王兄弟先下吧。”
王保道:“自然是该我先下,你是丘山奇,多大的名声,若是还要先下,那不是欺负人么?要我说,你还得让我三子,咱们才算是平等哩,不然传出去,旁人知道你丘山奇那么大的名声欺负我一个无名小辈,江湖道上的朋友们还不笑话死你们。诸葛小先生,你说是这个道理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诸葛夕的棋子。
诸葛夕赶紧伸手拦住,急道:“王兄弟这是做什么?”言语之间再无刚刚那般淡然。
王保疑道:“不是说让我三子么?”
诸葛夕听了恨不得让山蛮狼骑将这孙子脑子剁下来喂狼,无奈道:“王兄弟,莫要说笑,若是不玩还请换刘先生来。”
王保收回手,嘴上嘟嘟囔囔道:“还是什么丘山奇,丘山奇就这种气度么?刘文静刘军师也是丘山奇,平日里和咱们玩钱也没见这般小气。丘山奇那么大的名声欺负我这样一个平头百姓,当真是不要脸之极。”
诸葛夕脸色铁青,只当是没有听到。
“我要来了啊。”王保口中嘟囔完,抬起扣碗,哗啦啦晃动,啪的一声放下来,打开盖,只见两个骰子各是一点。
王保拍手笑道:“一点,哈哈,我先走了。”
诸葛夕面色沉下来,刚刚他留意王保手势,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有些本事。”
当下也跟着摇了起来,打开完一看,两个六。
王保一愣,瞪大眼睛,轻轻咦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扣碗,看着诸葛夕道:“准备钱喽,这就要吃你的子喽。”
这是他在赌坊中和别人赌博时常说的话,每次摇动骰子前都要高喊一句,让对方心中胆寒,在气势上先赢过来。
果不其然,诸葛夕一愣,看着棋盘,心道:“他如何能吃我的子?”
王保见诸葛夕露出疑惑神色,放下心来,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原来这个诸葛小先生只是个摇骰子准一点的老里羊牯。”
老里是绿林道上的黑话,乃是说这人不是道上的人,乃是个门外汉。
这老里羊牯在雍州的赌场上就是指那些只会干瞪眼不会耍花招的赌徒。
哗啦啦,扣碗中骰子滚动,发出悦耳的声音,王保将扣碗放下,打开来也是两个六。
二人你来我往走了几步,王保也只吃了诸葛夕一个子。
王保寻思:“怎么回事,这诸葛小先生不像是经常在赌桌上厮混的人,如何这摇骰子的手段比我插不上多少。”
他打小就在赌场中玩耍,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心中起了疑心,见诸葛夕又要晃骰子,抬手道:“别急,别急。”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诸葛夕的扣碗。
诸葛夕皱眉道:“怎么了?”
王保道:“咱们俩换一换扣碗,这是咱们雍州的规矩,你到了雍州,就得按咱们的规矩来。”
就算诸葛夕聪明绝顶,也不知道雍州有没有这规矩,有心不从,谁知道王保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把就将自己手中的扣碗夺了过来。
诸葛夕伸手急道:“你这”
王保掀开扣碗,将诸葛夕的两个骰子拿在手里。
骰子一入手,王保恍然大悟,看着诸葛夕坏笑道:“没想到诸葛小先生还是同道中人。”
刘三刀和狄信三人听不懂王保说什么,诸葛夕心中却明白的很,自己碗里的骰子早就在刚刚趁着刘文静不注意换成了灌铅的骰子。
刘三刀手速虽然天下无双,可并不代表眼睛也如手一般灵敏,加上他怎么也想不到诸葛夕这样和刘文静齐名的丘山奇弟子,会使出赌坊中老千赌徒们坑人的手段,因此并没有发现诸葛夕扣碗中的骰子已经被换掉了。
诸葛夕见王保发现自己的小伎俩,也不脸红也不尴尬,假装没事人一样看着王保笑道:“王兄弟,可有问题?”
王保一愣,笑道:“没有没有。”说着又将扣碗还给诸葛夕,道:“咱老王又想了想,诸葛小先生来到咱们雍州,那自然是客人。有句话不是说叫什么客随主便么,我是主,我觉得还是不换得好,不换的好。”
说着将扣碗按在诸葛夕手里,只是这一入手,骰子滚动,诸葛夕就发现了猫腻。
自己碗里的这俩骰子被王保换了,听声音靠感觉,好像是换成了灌水银的骰子。
常言道骰子灌铅,一准赢钱骰子灌银,日进斗金,诸葛夕虽然没听说过赌场上这句话,却也知道灌铅的骰子要比灌水银的骰子更容易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只不过骰子里灌上铅,很容易被人发现不说,你能扔出来大点,别人也容易扔出来。
一旦灌上水银,要想扔出想要的点数,非得有七年苦练的功夫不可。
诸葛夕哪里练过灌水银的骰子,往日这副骰子几乎没怎么用过。
平常和自己来往的,不是王孙贵胄就是豪门大户,偶尔有赌局,对方也都只是懂摇骰子并不懂其中机关的门外汉。
就比如刚刚和自己对局的刘三刀,虽是江湖中人,却没有赌场经验,被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可这王保乃是赌坊里滚大的主,一眼就瞧出来自己骰子有诈,偷天换日换成了灌铅的骰子。
诸葛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扣碗一推,笑道:“王兄弟说笑了,自古以来便是入乡随俗,既然咱们雍州有这种规矩,那就按规矩来。若是坏了规矩,对你我也都不好。”
说着把扣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