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自己临走之前出了这种“贪污”的事情,梁俊刚开始是很生气的。
可是听到赵学说到损耗,梁俊反而镇静下来。
看着王保等人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梁俊反而想起另外一件事。
基础教育要赶紧做起来了,最起码扫盲班要提上日程。
刚刚都说了十万石装好给武威县百姓,赵学弄走十万石回老家。
这么简单的数学问题,一除就可以得出结论,损耗是五成。
王保等人在陶典没有说具体几成的时候,梁俊观察到除了李秀宁和刘文静等少数几人直皱外,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
也就是说他们连这种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做
“也许不是不会做,可能是没有养成习惯了。”梁俊心中替他们找了个理由,可转念又想:“不应该啊,王保号称赌王之王,这种数学知识不会的话,怎么叱诧赌坛?”
梁俊左思右想想不通,也懒得去想,抬手示意围观群众收整好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转过脸看着陶典笑道:“五成的损耗,你倒是真敢给。”接着问霍掌柜道:“霍掌柜,可有五成损耗这一说?”
霍掌柜恭声道:“回殿下,我朝军粮运输之中,五成的损耗倒是常见,前些年山蛮侵犯我云州边境,连天大雨加上道路险阻,运粮的损耗达到了七成。”
周围人一听,脸上又露出没见识的样子。
乖乖,七成的损耗,这是打仗去还是祸祸粮食去了。
霍掌柜这个人做事的性子,梁俊算是有点清楚,他说话喜欢欲扬先抑。
虽然不是文人,可却有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习惯。
周围的官员听到霍掌柜说这话,一个个感恩戴德,看着霍掌柜恨不得上去亲他一口。
梁俊看着这些官员的样子,心中冷笑,暗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等着老霍的但是吧。”
果不其然,梁俊心中刚说完,那边霍掌柜不紧不慢,微微皱眉道:“但是”
所有人的人猛然一提,赵学更是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才想起一件事:霍家商行现在可是太子的什么合作伙伴,也就是目前为止公开支持太子的金主,现在双方正处在蜜月期。
太子摆明了要拿自己等人祭天,霍掌柜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说话!
“除了军粮运输之外,税粮和赈灾之粮,一般不会超过三成。户部虽然没有给各州明确标准,可草民这些年来主要负责我霍家商行中的粮行,倒也经常为朝廷运送粮食。据草民这些年所知,各州郡好像都没有超过三成的损耗。”霍掌柜说到这里,歉然一笑,向跪着的官员行了一礼,转身又冲梁俊抱拳道:“殿下,这只是草民一家之言,当不得准。”
娘的,还当不得准,你这和刀子捅人又撒盐有什么区别。
赵学等官员心中叫苦,等霍掌柜说完,陶典揉了揉跪的有些发酸的膝盖,看着坐在马上的梁俊。
这会功夫,陶典已经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了,紧张感一消失,他人虽然不聪明,可是架不住祖传的粮官经验多,心中有了计较。
“太子殿下,卑职就是一个小小的粮官,虽然吃的胖,可吃的全都是自家的粮食。”陶典指着邓正道:“这事和刺史大人没有任何关系,是卑职失职,要罚您就罚卑职吧。”
黑胡子等人一听这话,心中对这个胖子不由高看一眼。
往日里见多了贪生怕死,一遇到事就甩锅的狗官,今天见这胖子其貌不扬,竟能说出这等有义气的话,是个汉子。
梁俊看着他也来了兴趣,笑道:“是谁的错,本王自然会查清,这事也会给雍州百姓一个交代。”
陶典赶紧点头,道:“殿下英明。”
“英明不英明暂且不说。”梁俊摆了摆手,道:“我且问你,给你的公文上只说了哪一州,哪一县该多少粮食。可并没有说该有多少损耗,你擅自按照五成损耗来算,该当何罪?”
陶典听了这话,嚎啕大哭,肉球一样的身子扑倒在地,说不出的滑稽。
众人听他哭的撕心裂肺,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话,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
陶典边哭边道:“殿下饶命,这五成的损耗不是卑职擅自作主,而是有朝廷的公文。”
“朝廷的公文?”梁俊一愣,朝廷内谁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在这个时候插手雍州的事?
户部的程经?还是军机处那帮孙子?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想插手,自己应该知道才对。
正疑惑着,陶典从随身带着的公文袋中掏出一张纸,恭敬的呈给梁俊。
梁俊接过来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前几年的公文。
只听陶典道:“回殿下,这是十年前户部批给雍州粮损五成的公文,这些年来,卑职再没有收到更改粮损的公文。因此只能根据老规矩来办,不敢擅自更改。”
梁俊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大胖子,心道:“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看不出来,这个陶典还是个心细之人。”
王保等人也都绝对这胖子非比常人,十年前的公文到现在还能保存的十分完整不说。
还能随身携带,随需随拿,光是这一点,就足能说明这胖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刘三刀心中有了计较,探过头来看着黑胡子,低声道:“胡堂主。”
黑胡子一愣,赶紧凑过头去:“三爷,什么吩咐。”
这些日子来,梁俊把权利下放,许多事都让刘三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