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蓝田县。
原本的农田如今成了一座座作坊。
作坊周围围着高高的围墙,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在围墙外巡逻。
但凡敢靠近作坊的,不管是人畜还是野物,全都格杀勿论。
周围的原住民全都被强行拆迁,搬到了五十里以外的村子里。
每天一早一晚,作坊的大门打开,五十辆马车晚上进第二天早上出去。
作坊里的工匠全部都是从长安城内雇佣或者从工部直接征调过来的。
每个工匠学徒,不管年纪大小全都排了号,每十个人一组,但凡是有一人逃脱,十个人全部就地处决。
整个作坊有条不紊,将炎朝能够达到的效率提到了最高。
虽然管理严格,处罚极重,好在体力活倒是不多。
加上待遇优厚,除了不准出去之外,在作坊之中所有人还是比较自由。
更重要的是伙食好,三天一小荤菜,五天一大荤菜,隔三差五还能有酒喝。
这让本就身处贱籍的工匠们心里并不是很抵触,相反不少人对现在的生活极其满意。
赵老愣是长安城有匠籍的木匠,打从大炎朝建国以来,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着木匠手艺生活。
“要说咱们这位沈状元当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鲁班爷爷转世,咱老赵和木头过了一辈子,自从来了这,才知道以前都是睁眼瞎。”今天是每月一次的休息日,赵老愣在集体食堂吃完饭,回到了自己住的宿舍,从床下拿出平日珍藏的好酒,感慨道。
作坊的宿舍分为四类,这第一类宿舍三四十平方大小,只有一个床铺,房间里日常所需用品齐全,甚至有人每天专门打扫。
专门给各个分作坊的带班大师傅准备。
这第二类是给有成熟手艺的师傅住的,三人一间房,三四十平方,甚是宽敞。
第三类次一些,是给学徒住的,六人一间,也是三四十平方大小,上下铺,倒也算是宽敞。
第四类最次,乃是给作坊里专门干苦力活以昆仑奴为主的奴仆住的地方。上下大通铺,十二人一间,虽然有些拥挤,却胜在冬暖夏凉。
赵老愣乃是师傅级别的,住的三人一间的宿舍,他属于木匠班,主要负责制作农具中和各种家具。
和他一起住的一个姓孙,因为断了条腿,都叫他孙瘸子。
另外一个姓宗,平日里喜欢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酒,五十岁左右,没儿没女更没媳妇,发的工钱全都买了酒,整日里醉醉晕晕,熟悉的人都叫他宗老晕。孙瘸子是铁匠,腿虽然不利索,但打了一手好铁,是铁坊里的师傅。
宗老晕爱好喝酒,也喜欢研究酒,年轻时候还酿过酒,是酒坊里的师傅。
一见赵老愣拿出酒来,宗老晕来了精神,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凑身道:“你可说错了,咱们这位状元爷可不光是鲁班爷爷转世,还是酒仙下凡呢。”
宗老晕一边说,一边凑近了鼻子去闻赵老愣的酒,眉毛一抖,惊喜道:“万年春,你从哪里弄来的。酒坊里刚出的新酒,俺老晕还只在酒成的时候喝过一杯。”
说着用手扇着,鼻子细细嗅着酒香,一脸的陶醉。
赵老愣得意的拿出三个碗来,道:“这是前天状元爷看俺做工做的好,赏咱的。”
宗老晕上前一步,端起酒坛倒了一碗,嘴角不知不觉流出哈喇子,道:“你们木坊又出什么新鲜东西了?状元爷能赏你一坛万年春?要知道这玩意一天也就能出五十坛。听说在外面一坛能卖十金呢。”
“十金?”躺在床上的孙瘸子睁开了眼,坐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桌上那坛酒。
宗老晕点头道:“就这还买不到呢?这万年春第一批五十坛刚出来,乃是给圣人贺寿的御酒。”
他乃是酒坊里的师傅,这万年春制作工艺之繁杂,他是深有体会,当初酒坊的大师傅领着一帮人没日没夜弄了整整十天,才按照状元爷的方子做出这万年春。
“啧啧啧。”孙瘸子看着这小小一坛酒啧啧称奇,饶是他来到这作坊时间不算短了,可还是经常被作坊新出的玩意感到惊奇。
宗老晕美美的喝了一碗,满脸的满足,打了个酒嗝道:“老愣,你干了什么,能让状元爷这样器重。”
赵老愣给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品着道:“前些日子,状元爷给了俺们一张图纸,说是要做一种新犁。状元爷那图纸也不详细,俺们研究了三天,终于做出来了。状元爷见了,十分高兴,说这是了不得的东西,当时就拿着新作的犁去田地里试了试。你别说,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愣了,状元爷说这种新犁叫曲辕犁。啧啧啧,那犁又省人又省力,一个小娃娃都能扶助,犁的又深,土又细。状元爷一高兴,就赏了俺们一人一坛万年春。”
宗老晕羡慕不已,一旁的孙瘸子道:“若真是这样,那可是祥瑞啊。”
“可不说呢?当是程经程军机也在,他老人家面上虽然没啥反应,可是俺知道,他心里可是美得很呢。”赵老愣招呼孙瘸子也过来喝一碗。
孙瘸子虽然平日很少喝酒,可一听这万年春这么值钱,也忍不住上来端起碗。
一品之下,只觉得这酒和自己之前喝过的酒确实非常不同,一杯下肚,整个人瞬间燥热起来,从小腹好像有一团火顺着身子往上涌,竟说不出的舒服。
“当真是好酒!”孙瘸子翘起大拇指,由衷的赞道。
宗老晕得意道:“那是当然,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