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俊见这架势,无论如何今天是得死一个,朗声道:“刘兄弟,你且来说。”
刘顶玄神色亢奋,指着秦老七道:“秦七爷,半年前可曾去过赵家村?”他嘴上叫着秦七爷,面上却恨不得将秦老七生吞活剥。
秦老七微微皱眉,许久,点头道:“半年前,我确实到过赵家村,也确实在赵家村里动过刀。”
众人听了,心中一颤:“难不成当真是秦老七所做?若真是他做的,为何刚刚发那样的毒誓?”
绿林之中最重信义,若是有人发了毒誓却不履行,让道上的人知道了,那是谁都可以杀他的。
因此刚刚秦老七和刘顶玄刚才各自发誓,所有人都以为这中间必定是个误会。
连就算秦老七真的断了刘顶玄的胳膊,都打算保下他来的黑胡子都放下心来。
可谁知刘顶玄头一句话,秦老七就认了,不仅认了还说自己那天和人动了手。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好,你能认就好。”刘顶玄哈哈大笑,道:“那晚我和手下七个兄弟到赵家村,乃是奉了我家大当家之命,前去公干。”
陇右道上的强盗土匪虽然没有文化,说话做事有时候却出人意料,让人哭笑不得。
比如说下山打劫不说打劫,非说是公干。
也不知道这种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毛病是谁惯的,梁俊心中觉得好笑,嘴上道:“不知刘当家的何时去的赵家村,都是哪些兄弟跟随。”
刘顶玄道:“乃是丑时一刻,咱们早有兄弟盘好点子,时辰到了,咱们自然不敢耽误,一上来就将点子围住,不让他逃走。”
这院子里的人全都是打家劫舍的好手,刘顶玄说的,这是业务基本流程,因此倒没人感觉不对。
梁俊心里犯着嘀咕,看这群人的表情,都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虽说他们都是强盗,自己现在也是强盗,前世自己还是个海盗。
没少干这种打劫商船的买卖。
自己也踩点也买过往船只的情报,但那些商船背后哪一家公司都不干净,他梁俊劫了富虽不济贫,但良心上总得来说还能过得去。
更不要说梁俊卧底身份,平日里严格约束手下,打劫商船不管对方什么来头,拳打脚踢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谁也不能伤害船上任何人性命。
时间长了,亚丁湾的其他海盗团伙和来往的商船也都知道,这片海域里有个海盗头子,性子乖张,心理极度变态。
旁的海盗打劫商船,船员投降之后,顶多杀鸡儆猴,然后派翻译好生商量赎金的事。
梁俊不是,劫了商船,先将所有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毒打,然后再谈赎金。
久而久之,谁都知道梁俊喜欢打人,但是却没人记得,梁俊是亚丁湾里所有海盗中唯一一个没有杀过任何人质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梁俊进了强盗窝,一直干的都是后勤工作。
打自己入了伙,大当家的再也没有下过山。
因此这个世界的强盗打家劫舍怎么个流程,梁俊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此刻听刘顶玄详细说起来,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刘顶玄接着道:“咱们去的这家点子里,没什么油水,原本也不是奔着钱财去的。加上点子家了只有一老一少,房子也是破茅草房。”
他说到这里,面露悔色,道:“我刘顶玄也是活该,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托大了,让兄弟们守住屋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子里。”
梁俊听着纳闷,赵家村听这名字就不像是个有钱的地,刘顶玄来这种地方打什么劫。
秦老七听到这里,面色惨白,心中哎呦一声:“原来是他!”见刘顶玄盯着自己,秦老七颤声道:“那天原来是你!”
刘顶玄点头高声道:“不错,那日我打开门,门后埋伏一人,二话不说,拿着大刀冲着我就砍过来,黑暗之中我没反应过来,抬起胳膊去挡住。秦七爷,您的刀可是利的很,只是一下,就将在下的胳膊砍了下来。”
众人向着秦老七看过去,见他面色如雪,没有半点人样,心里也都明白过来。
随后又想,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如此简单,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梁俊也有些意外,道:“秦七爷,可有此事?”
秦老七点头道:“确有,确有此事,那日我下山去盘一个火点,回来的晚了就在赵家村借宿一晚。睡下不久,就听到塌笼外有响声,以为是泄露的踪迹,被火点的护院追了上来。”
刘顶玄冷冷一笑,没有说话,秦老七接着道:“当时我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他们打头的,趁他们不注意,出去再说。我进村之前就盘了村子地形,赵家村村切是条大河,过了悬梁子就是山,进了山里,就算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追上我。”
秦老七此时脑袋空白,心里有啥说杀,言语中夹杂着切口黑话,院子里的人都听的明白。
梁俊一时不明白,紧接着一回想,也能听得懂。
他说的踏笼就是房子的意思,村切就是村西边,悬梁子乃是说河上的桥。
刘顶玄道:“你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我刘顶玄终日打雁,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他嘿嘿自嘲哂笑,道:“门一开,就着了你青子的道。你断了我的手臂,夺门而走,老子技不如人,着了道断了手,自然没脸叫喊。守在屋子后的兄弟听到声音,以为是我在公干,也没有在意。等听到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