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五皇子回过味儿来,就见着自己的妹妹六公主,牵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
沈清婉?!
五皇子一愣,沈清婉不是……死了吗?
如果只是文坤说的,沈清婉死了,他也许不会这么相信。
毕竟文坤无缘无故消失,已经过去这么久。
可是沈清婉的死讯,是自己的弓箭手带回来的,这么多人一起看着沈清婉掉落山崖,这还能有假?
更何况连沈清婉的尸体,他们都找到了,那么高的山崖,摔得浑身是血,面目全非……
等等!
面目全非……
五皇子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听下人来报,一句面目全非轻轻带过。
毕竟那日沈清婉的衣着首饰,这些弓箭手都是见过的,所以从衣物来判断,尸体确实是沈清婉。
他们没有想到,五皇子也没有想到,如此临时急促的一次坠崖,还能有替死的人。
五皇子袍袖下的拳头慢慢握紧,虽然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为何,但沈清婉还好好活着这个结果,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沈清婉居然一直在宫里,那是不是说,她有可能已经和皇帝说了,五皇子趁着四皇子造反那一日,想要杀了她和祁佑?
如果真是这样,皇帝难免会怀疑四皇子的造反真的与五皇子有关……
五皇子牙根紧咬,怪不得自己背着这么大的功劳回京,自己父皇却是态度平平,不过随手赏些金银就完事儿了。
想到这儿,五皇子几乎能肯定,必是沈清婉在皇帝面前嚼了舌根,自己才憋屈了这么久,身上的功劳也几乎被一笔勾销。
只是五皇子如何能想得到,这事儿,还真不是沈清婉说的。
有一个比她说话分量重百倍的人,早在春天便已经告诉了皇帝。
那个人,就是辰王。
辰王甚至都没有证据,仅仅凭借推测,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能随口在皇帝面前说这些,还说到皇帝的心里去。
五皇子眼中怒火渐甚,此刻却完全不能发作,只能死死盯着下面的身影。
沈清婉的脸微微泛红,低着头走到沈言珏的身前,行礼拜倒:“女儿见过爹爹。”
沈言珏眼中尽是慈爱与心疼,赶紧扶起了沈清婉,眼眶微微泛红。
“好孩子,你……”
沈言珏知道沈清婉被刺杀的事,这会儿自然是想说你受苦了,只是沈清婉面上可是在宫里待了好几个月,这受苦可不敢随便说的。
祁佑倒是毫不避讳,此刻也是面带笑意,静静看着沈清婉。
沈清婉也感觉到了祁佑炽热的目光,心中扑通扑通地擂着鼓,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朝祁佑看去。
沈言珏扶起了自己女儿,此刻哽在喉头的那些话都不知如何说。
他将沈清婉拉到身后,对着皇帝又抱拳跪下了。
沈清婉见自己父亲跪下,心头一愣,也只是赶忙跟着跪下。
皇帝一愣,沈言珏这是做什么?
殿中之人也都是没有明白,沈言珏突然的这一跪,从何而来。
“陛下,微臣有事想求陛下的恩典。”沈言珏声音平稳,在大殿中回荡。
皇帝一听,释然笑道:“定国公想要什么?”
沈言珏低了低头,依旧抱着拳,语气安定:“微臣在营州之时,曾经受到过一次刺杀,乃是三皇子以命相互,才得以获救。”
皇帝眼色一暗,此事他早已知道了,原本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让沈清婉带着老蒲去的营州。
辰王回来后也与皇帝细细说过自己的判断,最终怀疑到了五皇子的头上。
就算辰王所推有误,五皇子想要灭杀沈言珏的心,也不是第一回了。
“竟有这样的事?”皇帝面上一副才知道一般的神情,关心道,“爱卿可无恙?”
“多亏了三皇子,臣无事,”沈言珏看了一眼祁佑,继续道,“倒是三皇子当时伤重未愈,还舍命相救,险些危及自身,臣……甚是感激。”
皇帝望向祁佑,他自然知道祁佑吃了多少苦,此刻心中也是心疼不已的。
不过口中也只是淡淡地问道:“佑儿如今可好些了?”
祁佑抱拳答道:“父皇放心,儿臣无恙。”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旁的。
沈言珏继续道:“三皇子救命之恩,微臣没齿难忘,无以为报。故而想让臣嫡出的小女儿入三皇子府,侍奉殿下,以报得点滴。”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殿中诸人登时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瞪着眼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言珏疼自己女儿那个劲儿,可是出了名的。
沈清婉从前能被养得那般娇横,还不是沈言珏千疼万宠捧在手心的结果。
今日不过是报恩,竟然能将最心爱的女儿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给送出去了。
入三皇子府?
沈言珏可没说嫁给三皇子。
入府侍奉,那是妻是妾,还是连个名头都没有,这可就是三皇子一句话的事儿了。
且不说曾经沈八小姐和五皇子的婚事传得有头有脸的,后来五皇子虽与庆成郡主订婚了,那沈八小姐就算不是入天家,也万万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啊。
沈清婉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也是脑中嗡地一声,登时呆在了那里。
脸上一片血红,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
哪有这样把女儿送出去的?自己爹真的是……
皇帝倒是反应平淡,不过眉尖一挑,稍微有些意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