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玉德苑,沈夫人正与沈清婉闲话家常,听得外头丫头来报,说薛姨娘求见。
沈夫人听得此话,与沈清婉一对视,二人皆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果然来了。
不日前,沈清婉才与沈夫人提及过此事。
因着沈清宜那日在沈老夫人面前的言行,沈清婉怀疑沈清宜势在必行的理由。
沈夫人事后思虑也觉得有可疑之处,不过也觉得想要随沈言珏入宫赴宴,也不一定有别的缘由,许只是想去亲近贵人也未可知。
故而沈夫人寻着机会去问了沈言珏,沈言珏也是因着这两日忙碌,未思及此事。
经沈夫人一问,才想着此事,便随口道:“自然是带上夫人和几个孩子了,还有劳夫人打点。”
沈夫人何等明事的人,此话之意,自然没有说只带嫡出子女了。
沈清婉回过脸来,见着薛姨娘已经是进来了,恭恭敬敬行礼问安道:“妾见过夫人,八小姐。”
“薛姨娘此时前来,可是有事?”沈夫人平静问道。
“回夫人,”薛姨娘早已备好了说辞,“六小姐昨日来找妾,问妾可知她是否除夕随老爷入宫赴宴,她好早些准备着。妾不知情,故前来请问夫人。”
沈清婉细眉微挑,倒是没料着薛姨娘这般开门见山地来问。
沈夫人则是微微一笑,道:“哦?宜儿怎么不自己来问我?还要烦你走一趟。”
听得这话,沈清婉差点没笑出声来。
薛姨娘这般看似毫无漏洞的问话,被沈夫人轻轻挑破。
若真是沈清宜单纯想知道,自己来问不就好了。
只怕沈清宜真是急糊涂了,又怕自己再三试探露出马脚,故而找了薛姨娘前来。
本是无妨,若沈清宜一开始便坦荡询问,自然无人会怀疑什么。
一试不成,再试就要被人怀疑居心。
而要薛姨娘帮忙,薛姨娘自然是要先明白沈清宜到底去不去,若是本就要去的,她又有什么可使法子的呢。
这般来来回回,只会让人生出更多疑心来罢了。
薛姨娘没料到自己这般坦诚,竟还能被为难,登时觉得自己额角有冷汗渗了出来,“妾也未曾多想,只是六小姐问起,故而便来找夫人了。”
沈夫人嘴角微勾,端起青花茶盏轻啜一口,不急不缓道:“我问过老爷了,老爷说孩子们都去。虽说临近年关,好的布料都是现成有的,赶制些入宫的新衣时间尚足,宜儿不必准备什么,这几日养好身子便是了。”
“是。”薛姨娘低头行礼,“那妾先告退了。”
薛姨娘退去,沈清婉与沈夫人相视一笑。
“母亲也真是,薛姨娘这般来问,您还要为难于她。”沈清婉俏皮地歪了歪脑袋,娇俏可人的样子,早已不是失忆刚醒来那会儿拘谨的样子了。
“我可没说错,她要想知道,自己来问不就是了。”沈夫人看着女儿甜甜的笑颜,只觉得心里舒坦得很,“看来她却是着急得很,只是不知,她有何可着急的?”
沈清婉垂眼思索了几分,只道:“看来也只有入宫之后方能知晓了。”
沈夫人赞成地点了点头,稍聊几句,沈清婉便回院去了。
谁知在园中竟是遇到了沈清宜。
刚刚得知好消息的沈清宜,本是满心满肺的欢喜,不出几日便能入宫去见五皇子了,未料到竟在此时遇到了自己的“情敌”。
沈清宜脸一沉,冷笑一声上前道:“哟,我说八妹妹,你身子未好,天这么冷你还到处晃,不怕又冻晕过去吗?”
沈清婉本就想着冤家路窄,赶紧过去得了,却不想沈清宜如此咄咄逼人。
“多谢六姐关心,”沈清婉慢悠悠地说道,“要说身子未好,大概还是六姐更要好好休息才是。若是妹妹没记错,从伽隐寺回府那日,姐姐可是病得轿子都下不来,一路抬进荷词院的吧?怎么,难道姐姐这么快就痊愈了?”
“你敢咒我!不怕我告诉祖母去吗!”
“怕?”沈清婉轻轻一笑,靠近沈清宜耳边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丢人的又不是我。”
“你,你知道了什么?”沈清宜瞬时警惕了起来,难不成沈清婉知道自己被贼人所劫之事吗。
沈清婉见着沈清宜的样子,暗想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这一诈,竟坐实了自己的猜想,果真沈清宜的病没有那么简单。
思及此,沈清婉不禁觉得好笑,继续若有似无地说着:“我能知道什么?我哪里能知道六姐那晚去了哪儿呢?”
果然!沈清婉果然知道了。
沈清宜心下暗叫不好,此事若被沈清婉宣扬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毁了,万不能由得沈清婉去瞎说!
于是沈清宜咬牙恶狠狠地低声威胁道:“你若敢传出去半个字,我便把那日有个男人出手救你之事也说出去!”
沈清婉眉心一跳,未料沈清宜会拿此事威胁自己,稳了稳心神,直直看着沈清宜道:“那日的救命恩人,我自是要告诉父亲的,我行事坦荡,何所畏惧?要不然,我将六姐那日如何推我之事,也一道告诉了父亲?”
沈清宜脸色变了又变,强作镇定低吼道:“你胡说!什么推你!我何曾推过你!”
沈清宜咬牙切齿,心里更是恨得不行,那日就差那么一点,沈清婉就可以去死了!
都是那个多事的陌生男子,竟替沈清婉挡了一刀,就这么巧救下了沈清婉,抛下自己一人在那儿,结果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