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潭听了沈清婉的话,不得不收起心来静静地想了想。
若这事最终当真如沈清婉所言,他确实做不到为了一己私欲,而致陆雪烟于万劫不复之地。
萧潭一人默默地坐在那儿出神,连最后沈清婉是何时走的,他都懵然不知。
“小姐,您和萧公子说什么说了这般久?”
沈清婉出来的时候,春兰好奇地凑上前去问道。
沈清婉的脸色却是比来时更添了几分愁绪,低头道:“也没什么,这事儿怕是难了。”
春兰听得自家小姐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感慨,满头雾水更甚。
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倒是更不明白小姐在愁什么了。
不过也是无话,二人相伴回府不提。
日子连轴转得飞快,外头这天渐渐热了起来,一转眼便是过了夏至。
四皇子祁佳自从被解了禁足之后便是老实了许多。
每日都是勤勤恳恳地上朝下朝,参政办事也是踏踏实实,皇帝看在眼里,心中也满意了不少。
再加上之前的事,到底是二皇子与颜家有错在先。
皇帝所怒的,只不过是四皇子落井下石的作为罢了。
若是当时四皇子能公公正正地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也不至于会到今天的地步。
旁人并不知情,在皇帝的心里,最痛恨的,便是皇室里兄弟操戈相残。
当年皇帝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靠的便是辰王在一群兄弟对自己的陷害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路扶持自己登基为王。
而便是因为如此,只要是皇帝的兄弟,就变成了人人忌惮的造反可能,也是因为如此,皇帝的同胞亲兄弟辰王,才会为了保一身清白,终年固守边疆。
可即便如此,如今还是有不少自以为清明的大臣直言进谏,说辰王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皇帝虽然压下了这些谏言,心中还是会有忌惮。
可这个忌惮从来都不是对辰王,因为他明白,辰王如果想做皇帝,早就没他什么事了。
皇帝真正忌惮的,就是自己的那些儿子。
为了太子的位置,为了皇帝的位置,互相残害。
四皇子所做之事,得亏是没有直接残害了自己的手足,这才让皇帝回过神来后,能够原谅了他。
夏至一过,便是四皇子的生辰了。
皇帝今年也是惦记得很。
有一部分是因为那晚他去见了宋婕妤,在他与宋婕妤说起五皇子的赐婚之时,宋婕妤微微讶异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皇帝问宋婕妤怎么了,宋婕妤也只是笑笑说,没想到三皇子与四皇子都还没有定下,五皇子便已经赐婚了。
到底是嫡出的皇子,再说也是订婚罢了,也是无妨了。
正是宋婕妤这话,倒是“无意”给皇帝提了个醒。
第二日,皇帝便是突然带着周正去了四皇子府,看看他禁足之时都在做些什么。
皇帝去的早,四皇子竟然也是已经起了,正在读书颂文。
四皇子因为禁足,也是撤了手头的活,虽然如此,他却依旧没有松懈,而是日日晨起便读书习文。
这落在突然到来的皇帝眼中,自然是欣慰不已的。
只是皇帝不知道,从宋婕妤无意之言到皇帝看到的四皇子勤奋刻苦,这每一步都是张相算计好,让皇帝看到的。
自从出了文坤的事,张相愣是把四皇子身边的人都清理了一遍,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来。
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栽赃,往后若是什么大事,只怕万劫不复。
皇帝见到了四皇子的样子,这才想起德妃也是安静了多日,不曾到他面前哭诉什么。
四皇子被放出来后的表现更是让皇帝满意,他也惦记着宋婕妤的话,心想着四皇子生辰一过,便要给他赐婚才是。
宋婕妤因此被皇帝连着宠幸了好几日,德妃倒是脸色稍稍难看了些。
谁知这反而是拉开了宋婕妤与德妃的距离,更不容易让人怀疑宋婕妤是为德妃做事的。
为此,得知消息的张相,更是欣赏宋家这个姑娘来,觉得此人若是用得好,以后只怕能帮个大忙。
五月底便是四皇子的生辰,皇帝心情甚好,特地着人好好办了一场。
四皇子生辰这日,琼华宫格外光彩熠熠。
皇帝坐于上座,皇后依旧是一身金凤宫袍坐在皇帝的左手,德妃则是一身玄底红绣,华贵大气,坐于皇帝右侧。
因是四皇子的生辰宴,德妃坐在了这个位置倒也是无妨。
苏贵妃也是体谅地借口说身子不适,算是名正言顺地把原本自己的位置给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