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谈不上有多丰盛。
范鸿宇来得突然,又是下午,机关食堂一时半会做不出什么好菜,只好用些干货将就一下。朝阳农场地处湖滨,辖境内有大片的水域,芦苇密布。机关食堂储存了一些风干的野鸭,刺猬,干鱼之类,以备不时之需。却对了范鸿宇的胃口,吃得很是尽兴。
耿飞吃得很少,喝酒也是沾沾唇,做个样子。他确实有病在身,忌食油腻辛辣之物。见范鸿宇吃得高兴,便微笑着说道:“范书记,咱们农场这边,别的没有,还有些野味,野鸭子,刺猬,野兔什么的,湖里岸边不少。子轩当过侦察兵,打猎是把好手。改天有空,让他带你去湖里转转,抓点野味换换口味。”
老头子这是刻意要缓和范鸿宇和黄子轩的关系。瞧范鸿宇这气定神闲,柔中带刚的气度,老头子感觉到,黄子轩如果要和他放对,远不是对手。更不要说人家背后有那么硬扎的靠山了。
范鸿宇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黄场长打猎很厉害?”
黄子轩不以为然地说道:“谈不上厉害,基本功还在。在部队搞侦察兵,这些知识都要学会的。”
“行,改天有空,就跟着你学习学习这打猎的技巧。”
“好啊,到时候一定奉陪。”
语气依旧有些硬。
耿飞见状,也颇为无奈。黄子轩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整个农场,也就自己说的话他还能听得进去,不过要是犯了倔,自己也得顺着他的毛捋,不然就是撞破南墙不回头。
接风晚宴的气氛。始终没有太搞起来。
黄子轩的态度,实在很让人怵头。其他场领导,有心要和新书记亲近一下,却碍着黄子轩的面子,不好表露出来。耿飞刚才已经“提醒”过,范鸿宇这个朝阳农场党委书记的职务,就是个兼职,不大可能经常来农场这边办公。农场的日常事务,还得是黄子轩做主。得罪了这个“二杆子”。他倒不会背后给你玩阴的,但当面却半点面子都不留。无端端的给他训斥一顿,也十分难受。
耿飞也不好当众说得太多。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了饭,范鸿宇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开会。”
大伙对视了一眼,纷纷跟着起身。
这位年轻书记,还真是个急性子,说好的事,半刻也不愿耽搁。
范鸿宇却不急着走,扭头对耿飞说道:“老书记,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今晚这个会议,你看……”
耿飞微笑说道:“谢谢范书记关心,我还顶得住。如果让我作报告,那肯定是不行了。没那个力气。不过坐在那里听同志们聊聊,倒是问题不大。”
这是范鸿宇头一回在朝阳农场召开的会议,尽管谈不上多么的正式,既然他从医院回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的,也算是捧场。再说。耿飞也确实想要听一听,范鸿宇到底有些什么真材实料。如果仅仅只会打大牌子起高调压人,可不好使。
农场三万职工家属,等着有人给他们解决实际问题呢。
空话填不饱肚子。
范鸿宇也不多劝,笑着点头,礼让耿飞在前。
场部办公大楼四楼的小会议室,一早亮起了灯光。因为范鸿宇刚刚说过,吃完饭要开会,办公室主任早就吩咐下去,让工作人员将小会议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在会议桌上摆好了茶水。
走进小会议室,范鸿宇嘴角便浮起一抹笑容。
小会议室倒是长方形的“新式”会议桌,不过是由很多老式会议桌拼起来的,上面用红绸布盖着,倒也像模像样。由此可见,农场这边的财政状况,是真的十分窘迫。当然,也不是说连张新式会议桌都添置不起,堂堂县团级单位,管着上万职工,穷也穷不到这个地步。只是黄子轩在费用上卡得很严,不肯花这冤枉钱罢了。
范鸿宇礼让耿飞坐在主席位置。
耿飞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范书记,我已经离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就不要客气了。”
说着,主动在主席位置右侧落座,将左侧第一个位置,留给了黄子轩。这位老书记,倒是位忠厚长者,对黄子轩的支持,可谓不遗余力。
范鸿宇也不多劝,笑了笑,在主席位置上端端正正的坐了,掏出香烟来,散给大家,笑着说道:“对不起啊,同志们,我烟瘾比较大。要是哪位同志不能抽烟的,现在提出来,我尽量克制。”
这倒是实话,就算在省府一秘的任上,范处长也很少克制自己的烟瘾,连尤利民都允许的。既然尤省长要将范秘书当“元芳”使,总也得容忍一下“元芳”小小的个人嗜好。
耿飞笑道:“这里,除了三位女同志,基本上人人都是烟枪。”
三位女同志,一位副场长,一位妇女主任,还有一位是坐在旁边准备给领导们续茶水的办公室工作人员。
妇女主任笑着说道:“范书记,要抽烟尽管抽,我们算得久经锻炼了。”
一位男性副场长调侃了一句:“那是,你家老汉那烟瘾,比我们都大。”
这位副场长祖籍可能是西北地区的,说话还带着点西北口音。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气氛变得比较轻松。
范鸿宇微笑说道:“今晚这个会议,算是个座谈会吧。在省里的时候,我对咱们朝阳农场的情况,只有个大致的了解。我看,还是请子轩同志先谈一谈咱们农场的基本情况吧。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再聊。”
说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