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极不耐烦的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正在闯宫的丁氏与一众拦在丁氏面前的内侍宦官。
丁氏正一脸怒容的向殿内硬闯而来,而一众大小宦官则是一脸苦相的伸手阻拦并作揖求饶!
最会察言观色的宦官,深知值此非常之时,绝不能惹恼了曹操,否则可是会出人命的,在取舍之间,他们很快便做出了选择,他们宁愿得罪丁氏,也不愿去捋曹操的虎须!
曹操自是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自己老伴儿这是着了贼人的道儿了,而这个贼人是谁?呵呵,自是不言而喻了!
曹操伸了一个懒腰,又伸手重重地揉了一把脸,以此来缓解身体的乏累之感,他看向侍立于不远处的内侍,吩咐道:“让夫人进来!”
内侍闻言连忙行礼称是,随后快步行至殿门前,先是跪地给丁氏磕头行了礼,随后陪着笑脸道:“陛下请娘娘进殿说话!”
众人闻言连忙有样学样的跪地给丁氏磕头行礼,随后纷纷让开了道路!
丁氏见状则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随后直入殿内,在见到曹操之后,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曹操,便直奔主题道:“还我儿来!”
一众大小宦官见状连忙逃也似的退出了大殿,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遇!曹操与丁氏便是神仙,而他们自己则是小鬼,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自是懂的!
待众人退出大殿之后,典韦却是迈步走了进来,曹操的身边需要有人时刻护卫,而作为绝对心腹的典韦,便时常扮演这样的角色!
此时殿内只剩下曹操,丁氏与典韦三人,典韦独自侍立于殿内一侧,距曹操约五步左右,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一座石雕般的一动也不动,他可一点都不傻,他此举就是在告诉曹操与丁氏,您二位随便吵随便闹,我啥也看不着,更什么都听不见!
曹操笑呵呵的看了典韦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丁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过之后,却是冷哼了一声,然后一脸怒容的望向曹操,旧事重提道:“还我儿来!”
丁氏直接无视了典韦,对她来说,典韦是否忠心,这与自己毫无关系,她只关心自己儿子!
曹操闻言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龙椅上缓缓站起,自御阶走下,来至丁氏面前,伸手挽住了她的手,道:“夫人中计矣!”
“我是受了奸人的挑拨,这些我都知道,可子修此刻就在连城府内,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想子修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我的身边来!”
丁氏很有趣,她实在无法将曹昂被俘或者被擒之类的话语付诸于口,于是她只好以一句子修此刻就在连城府内,而化解了尴尬!
曹操闻言则是轻轻地拍了拍丁氏的手背,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丁氏闻言则狠狠的挣脱了曹操握着自己的手,直视曹操的双眼,怒声道:“子修此刻正在连城府受苦,而你却说还要从长计议?曹阿瞒,子修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儿子?”
曹操闻言十分尴尬的讪笑了两声,随后偷眼打量了典韦一眼,见他依旧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
曹操轻抚丁氏后背,温声解释道:“夫人误会啦,子修是朕的长子,朕又怎会坐视不管?只是,目前的时机不对,待过了这阵风头之后,朕自会遣使与大夏交涉!李孝诚极重名声,他定不会薄待子修的,夫人尽管放宽心便是!”
曹操苦口婆心的说了不少,可丁氏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道:“时机怎么就不对了?要我说,无非就是尔等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
丁氏的话令曹操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曹操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长长舒出一口气,道:“南有明国倾举国之力来犯,北有大夏虎视眈眈,腹背受敌之下,一个稍有不慎,我大魏便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届时别说是子修,恐怕朕的其他儿子也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夫人哪!其实朕也很难,朕觉得你是朕的知心人,你应该理解朕的!”
老两口风风雨雨几十年,丁氏陪曹操起于微末,二人的感情自不是旁人可比的,若非如此,曹操又怎会容忍她到此时呢?若是换做别人,估计曹操早就发飙了!
丁氏很好,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位百里挑一的贤妻良母了,也正因为此,曹操才会对其倍加呵护与容忍!
丁氏双手抓着曹操的领口,哭诉道:“阿瞒,我自小便跟了你,这一跟便是一辈子,你是知道我的,嫁与你这几十年来,我又何曾求过人?阿瞒,我已不再年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尽早将子修接回来,让他早些回到我的身边,否则我夜不能寐,生不如死啊!”
丁氏说着便扑倒在了曹操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眼前这一幕看得曹操也是怪不落忍的,他从没想过,刚强如丁氏这般的女人,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曹操伸手将丁氏环抱在怀里,轻拍其背,温声道:“夫人大可放宽心,待解决了明国之患,朕定会将子修完好无损的交还于你!夫人放心便是!”
在曹操的反复宽慰之下,丁氏才终于止住了哭声,随后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大殿!
战死与被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上一世的曹昂由于战死的缘故,所以丁氏才会与曹操彻底决裂,可这一世的曹昂却只是被俘而已,所以丁氏远没有与曹操闹得太僵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