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殿!
淡淡的阳光顺着敞开的大门倾洒进来,照耀在那杯盘满布的长形桌上,上面摆放着几十道精美菜肴,每道菜品汤品甚至面点都是精致无比,显然是精雕细琢而出,阳光照耀着甚至还有种格外的温婉飘渺感觉,就像是一副大师挥毫的无双画卷!
这是张太后在用午膳,她入宫之前乃是江南世家之女,对北方的菜系多有不适应,大权在握以后,便特意从江南聘请了无数名厨,专门伺候自己的膳食,每日的午膳,都是如此,奢华而精致,足以抵得上寻常人家数年的饭食!
“太后,这是您最喜欢的鸳鸯翡翠枝!”
文公公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菜品夹到了银盘里,弓着身子送到了张太后的面前。
“嗯……”
张太后轻轻的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神色,低声道,
“这么多年,味道还没变,说起来,哀家有二十多年没有回过江南了啊,有时候,还真是怀念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的那种逍遥自在……”
文公公捏着银筷的手不漏痕迹的抖了一下,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莫名神色,他叹了口气,道,
“太后娘娘如果想回去看看,奴才定会陪着!”
“呵……”
张太后扭头盯着文公公,那眼眸中竟然是露出了寻常极难见到的温婉之色,她凝神盯了一会儿,苦涩的摇了摇头,然后拍着文公公的手背道,
“现在这情况,又哪里容的哀家回去?我们都不能像那个时候那样任性了啊!”
文公公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瞳中掠过了淡淡的黯然,然后又是低下头去,道,
“太后赎罪,是老奴失言!”
“禀报太后娘娘,腾骧营统领张重山,御马监掌司苏善求见!”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尖细声音。
“这时候来求见?这个张重山,难道不知道太后的规矩,午膳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奴才打发了他们!”
文公公眉头上闪过一丝怒意,就要出去,张太后轻轻的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罢了,这件事情很急,他们来求见也是正常,哀家也想听听他们想说什么,顺便看看那小太监的手段如何!”
“可是太后,您的身体……”
文公公有些迟疑,张太后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毛病了,这些年你给调理的也不错,无妨的。”
“是!”
文公公点了点头,宣张重山与苏善进殿。
“卑职参见太后!”
“奴才参见太后!”
张重山与苏善恭敬的行礼之后,由苏善将两份供公公又是将其铺展在了张太后的面前,后者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竟然和印绶监,神宫监有关系?这倒是让哀家没有想到啊!”
“回禀太后,此事乃邵大海与赵石亲自交代,绝无差错,奴才特来向太后领旨,即刻对二人进行抓捕,并对印绶监和神宫监所有人进行调查,以查明事情真相!”
苏善低声说道。
“好,既然有证据,那就去拿人吧!”
张太后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森寒,将供词扔了出去,文公公则是急忙将其收好,又送到了苏善和张重山的面前。
“卑职告退!”
“奴才告退!”
苏善和张重山又是磕头以后,这才恭敬的退出大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张太后轻声的说了一句,
“此事好好办,查清楚以后,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卑职谢太后!”
“奴才谢太后!”
两人倒退而出。
坤宁殿里只剩下张太后与文公公二人,文公公又是盛了半碗碧绿色的汤,送到了张太后的面前,张太后一边品着,一边笑道,
“这小太监着实不错,知道那陈庭死了,不可能找到直接的证据扳倒胡庸,竟然想了这么个法子,印绶监,这可是和司礼监联系最密切的地方,查了这里,相当于斩了胡庸一条手臂,没让哀家失望!”
“是啊!”
文公公那脸庞上也是露出了赞许之意,笑道,
“这苏善的心思确实够可以的,把太后的意图,还有这内庭的错综复杂关系看的很透彻,不过……那胡庸不简单,这件事怕是没那么顺利!”
张太后点了点头,戴着鎏金长甲的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笑道,
“不顺利是意料之中的,正好可以借机看看这小太监的本事。不过,哀家还有些好奇,他对付印绶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神宫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掺带进去?这里只负责太庙的清扫和饭食,以及一些祭祀工作,就算全铲除了,对胡庸也没什么影响啊?”
“或许是障眼法?”
文公公眉头皱了一下,低声道,
“但是,这障眼法也太粗劣了,胡庸一定能看出来,以这小太监的心思,应该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连你也猜不出来?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张太后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瞳中涌上了一抹期待,
“说不定,这小太监,真的能把胡庸这块绊脚石从哀家的脚下给挪走呢?”
……
哗啦!
苏善和张重山离开坤宁殿,飞快赶回御马监调遣人马,不过半刻钟的事件,腾骧营五百侍卫便是披甲持刀,煞气森然的矗立在了二人的面前,阳光照耀在那寒光闪烁的铠甲上,更是给人一种难掩的凶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