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摊开,一个身具五尾的黄毛狐狸元神悬浮在法海的掌中不断叩首作揖,法海转头一望,正见到房中内里一处轻纱床帐之中,正躺着一名肤若凝脂的美艳少妇,向来这便是狐妖的肉身了。
法海的法力太强,寻常的勾魂mí_hún之法根本无法撼动他,所以狐妖也只得用自己的元神来做这等勾迷之事,差点就叫她成了!
法海刚刚点着了这狐妖的道儿,哪里会听它在耳边说什么求饶的话?干脆就捏碎了充当自己的妖魔灵机便是,只不过上一次在城隍庙上他杀了不少扬州隐匿的大妖,使得妖魔灵机充盈无比,正是饱和的时候,此时再杀一只的效果仅仅是聊胜于无。
掌间反五行生灭的恐怖气机悄然聚拢,那狐妖元神惊觉之下叩首的动作更急,一道夹杂着狐狸吱吱叫声的话语也随之传入到了法海的耳中。
“吱吱吱....大师饶小妖一命吧!小妖不曾害过人呀,是有人陷害于我!”
法海即将合拢的大手猛得一停,却不是因为狐妖求饶的话,而是来自门外能忍与老妇人的喊声。
“大师(师傅),你还好吗?”
毕竟是受了邀请前来除妖的,多少也要让事主看一看这个祸害了他一家的罪魁祸首再抹杀不迟。
这么想也是应该的,如果人家主人进来只看到一直狐狸的尸体,而他们漂亮的少夫人却没了,难免会往别的什么地方去向,还是让那位老妇人亲眼看见的好。
挥手一道气机将禁闭的房门打开,众人这才小心的进到了屋子里,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与能忍的兴奋好奇不同,待她亲眼看清楚了法海手中虚托着的狐妖元神之时,早有心理准备的老人仍是被吓的不清。
也难怪老夫人反应大,因为据她之前所说,这狐妖和他们住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天天朝夕相处,却不曾想她美艳的外皮下却是这等模样,换了谁都受不了。
“狐妖已经被我收服,贵府往后一定不会再有在这种事情发生了。”
法海手托着狐妖元神淡淡的说道,浩荡响亮的声音里隐隐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忽然有下人尖叫了起来,吓了老妇人一跳,她跟着转头看去,只见到那床帐轻纱飘荡之处,那具妖狐美艳的肉身此时因为元神被困,正在缓缓的现出狐狸的原型来,如白瓷般细嫩的肌肤上先是伸出无数微黄的绒毛,而后樱桃小口也跟着拉长变形,最后成为一只巨大的五尾狐狸,躺倒在一堆犹自散发着脂粉香气的衣服里。
亲眼见到这等变化的老夫人几乎就要晕过去,法海上前一把扶住,悄悄往她体内打入一道补偿身体的先天气机方才缓了过来,对着法海又一次的连连致谢,只是神色间难掩复杂。
何止老夫人心中复杂,想必那位王家少爷如果知道了真相之后,心情会更加复杂,真的就是曰了...狐狸了。
眼看真相大白于天下的狐妖,顿时开始了最好的挣扎,元神在法海掌间来回冲撞,可每次都被一股深不可测的强大法力给反推了回来,狐嘴开合发出神经质般的人言:
“我没有害人,我没有害人!你不能杀我,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她啊!“
有时候活的越久的东西,未必就能淡然的直视死亡,这只狐妖也是如此,她眼见法海杀意已决,悲呼道:
“大师,你杀了我,王郎也会死的!”
即将合拢的五指又一次停住,法海看了一眼神情复杂,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夫人一眼,对狐妖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狐妖反而在此时发出了笑声,老夫人按耐不住的追问:
“你这狐狸精好狠的心!是不是对我儿下了什么毒咒?”
狐妖立刻连胜否认:“我没有!我只盼着和王郎长相厮守,如何会害他?”
法海沉声道:“说清楚,不然我要你元神具灭!”
狐妖打了个寒蝉,直接在法海的掌间盘卧了下来,细软的毛发摩擦着他掌间皮肤,有些微痒。
“我好歹也是山中精修百年的大妖,区区一介凡人如何能够看破我的行藏?”
狐妖将下巴枕在宽厚的五条长尾之上,语气中带着刚刚惊魂而定下来的莫名温顺,目光却隐隐发寒,直视着老夫人的双眼:
“她也是妖!”
手中佛珠悄然坠地,老夫人全身发冷,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身子晃了晃便一头栽倒了下去,身边下人们连忙惊叫着扶住。
她也是妖?狐妖口中的她是谁?
看着晕倒的王老夫人,法海立刻便想到先前老人在马车上之时,曾提到过的,那位王公子的妾侍,一时间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狐妻鬼妾?
好像这位素未蒙面的王公子有点猛啊,远胜过了许仙,董永这些前辈们,难怪体虚气弱,这换了谁都顶不住啊!
王家新纳的那位妾侍进门不过一年,与那位王公子正是蜜月期,法海问过了下人,得知王公子与这名叫做青岚的妾侍早早就出了门,也不知何时会回来。
法海不想打草惊蛇,让下人将安睡过去的老夫人送回后宅修养,自己则在大堂中静坐等待那位王家公子与鬼妾从外归来。
大堂之中连一根蜡烛也不点,小安与能忍因为修为都不甚高超,万一埋伏的时候被发现就不好了,于是把他们全都打发回房,自己则用大悲胎藏界不下了一道结界,将那狐妖的元神困在身边,与他一道在这大堂中静待那位鬼妾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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