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此番入京,是押解徐海来的。因为上头没有命令他返程,于是在京城逗留不返。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贪图京城的安逸、富贵,而是想结交几个朋友。
东南沿海远离政治中心,抗倭再怎么卖力,也得靠上司汇报朝廷才能得到嘉奖。如果跟上司关系一般或者较差,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会被拉下马来。
前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就是因为没有跟严嵩干儿子赵文华处好关系,若不是林凌启仗义执言,差一点人头落地。
所以戚继光打算找几个强有力的靠山,免得正面与敌血战,背后被人捅刀子。
只是他区区一个参将,想在京城巴结高官,想都不用想。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张居正身上。
张居正是裕王的讲官,等同于老师。现在虽然籍籍无名,没有什么权势可言,等到裕王成为一国之君,则身价百倍。
张居正志向远大,有意结交戚继光这样年轻、有抱负的将领,彼此来往密切,时常对朝政或者官员私下发表些意见。
戚继光的眼光非常独到,他敏锐的发现,靖北伯林凌启绝非寻常人,便借助张居正的关系,来参加林凌启婚宴。今日来此,想进一步拉进关系。
对于林凌启的热情招待,戚继光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小小一个参将,跟伯爵加驸马的地位差之千里,实在出乎意料。
三人相互谦虚着落座,张居正开门见山的说:“林爵爷,在下这位戚兄弟在浙江担任宁绍台参将,那一带区域倭寇纵横,压力极大,想劳驾爵爷帮一把。”
张居正跟徐文长结交已久,从徐文长那里了解到林凌启直爽的性格,所以有事说事,并不拐弯抹角。
林凌启微微一笑说:“帮一把?怎么个帮法?换个位置?本伯自问没这个能力。”
现在只顶靖北伯、驸马爷的头衔,林凌启确实没有权力帮戚继光运作。当然,即便是有权力,他也不会帮这个忙。
戚继光如果是因为压力太大而退却的话,说明他这个民族英雄掺水太厉害,不值得帮忙。
戚继光见林凌启一开口就把路子封死,不免有些惊慌,忙取出几张银票来。
“林爵爷,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这些银票总计五千两,是戚继光东拼西借凑起来的。嘴里说是薄礼,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林凌启瞥了一眼,冷冷的说:“戚参将,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当我是贪婪之徒,哼哼…来人,送客!”
张居正见状,忙叫戚继光收起银票来。
“我说兄弟呀,早跟你说过不要来这一套,你偏不信,现在尴尬了吧?林爵爷,你不要误会,他不是要换位置,而是想向你讨教些经验。”
“讨教经验?”
林凌启面露诧异之色,戚继光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之丰富,自己给他提鞋也不配,更谈不上指教与他。
莫非他想讨教御妻之术?
这倒有可能。戚继光是个妻管严,畏妻如虎。而自己能把公主拿下,战斗力自然非同一般。说不定他慕名而来,想改变家中地位。
正踌躇着如何教导他,戚继光清清嗓子说:“是这样的,卑职跟倭寇多次作战,总结了他们的作战方式。
倭寇性子狠毒,不畏生死,直冲速度极快,往往我方士兵来不及作出反应,倭寇已冲到眼前。
他们的武器是刀,刀身极长,双手持刀,一般都是抡头猛砍,势大力车病
卑职没有御敌良策,甚为焦虑。听闻林爵爷曾大败北虏,而北虏多骑兵,善冲杀,与倭寇倒有几分相似。卑职想请教,林爵爷是如何克制敌人骑兵的冲击?”
原来还是作战,判断失误了。
林凌启不免有些尴尬,挠挠头说:“这个…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遏制敌人快速突击。摆一阵型,长枪手、短刀手,藤牌兵进行组合。
以长枪手远距离遏制敌人快速突破,以藤牌兵防止敌人冲击阵型,以短刀手与敌搏杀……”
随着林凌启的叙述,戚继光脑海不时浮现各种阵型,各种搏杀场面。慢慢的,一种新的阵型逐渐凝固成型。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林爵爷,卑职已经想到克敌制胜的方法了,感谢林爵爷的指导点拨。”
林凌启已然知道戚继光的方法,那便是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的鸳鸯阵。
自打戚继光成立戚家军、创立鸳鸯阵后,曾九战九捷,杀得倭寇哭爹喊娘,为抗倭事业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送走戚继光、张居正,林凌启犹自沉浸在喜悦中。
戚继光掌握鸳鸯阵法,势必对倭寇赢得压倒性的优势。到那时,东南沿海边防将恢复稳定,经济也将得到发展,自己在吴县的那些房地产,自然会被购买一空。
想到吴县,便想嫂等等,要不跟嫃儿商量一下,等过完年一起回老家。
主意打定,他便让徐文长招来栗伟等人一起喝酒。已到年关,是该放松享受了。
一场酒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朱素嫃还没回来,林凌启有些着急,差朱素嫃的侍婢入宫打探,得到的消息是,皇妃要留公主过大年。
他原本计划今晚不再侵袭朱素嫃,但她不能回来共眠,心里未免有些失落。
算了,那么久的单身日子都过来了,就差这么一晚吗?
谁知,朱素嫃除夕这天也没回来。
林凌启不乐意了,嘴里唠唠叨叨几句,拉着徐文长大醉一场,迷迷糊糊进入嘉靖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