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随着孙妈妈来到了寝室之中,只见雕花的木床上,挂着鹅黄色的床帐,窗下放着一方长榻,榻上铺着淡青色的软垫,摆着同色的迎枕,屋中的颜色淡雅,很合秦媛的心意。
孙妈妈自墙边放衣物的柜中取出一件杏黄色的上衫,一件白罗绣花马面裙,对着秦媛一礼道:“今日先生随着将军入宫赴宴,将军交代了为先生准备一身简单的裙装。”她示意身后的丫头接过衣物,将秦媛引到妆台前坐下,方才继续说道:“先生虽是一介布衣,入宫的服饰也须得仔细斟酌为好。”
她指了指那选出的衣衫,说道:“这衣衫颜色虽然素雅,但是却是最为保险的,先生为女谋士,还是不要过多的惹人注目为好。”她说着帮秦媛打散束在头顶的道髻,绾了个简单的姑娘发髻,簪了支白玉簪,带了一对玉兔耳坠,笑着问秦媛:“先生看这样可好。”
秦媛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发愣,她做秦媛的时候一贯以男装打扮,这还是第一次梳女儿家的发髻。她抬手摸了摸发中的玉簪,一向觉得秦媛这张脸偏英气,却不想做了女儿打扮也是颇为俊俏的。
她站起身来,两个丫头立刻围了上来,孙妈妈指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圆圆脸,月牙眼的丫头说道:“这是丁香,”又指了指她旁边容长脸,细长眼睛的丫头,“这是海棠。她们二人是二等的丫头。”
两个丫头托着衣衫向秦媛行礼,秦媛点了点头,笑道:“有劳二位姐姐了。”
两个丫头忙摇头说:“先生太客气了。”几步上前,帮秦媛换了衣衫。
秦媛打扮的差不多,便随着众人到了楼下,却见到卫雍已然等在了厅堂之中。
卫雍听到脚步声,调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人,一时竟是呆住了。
秦媛略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耳边不断跳动的耳坠子,向着卫雍缓缓福了一礼:“劳将军久等了。”
卫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眼神,望向孙妈妈,点头冷冷的说道:“做得很好。”然后转向秦媛,说道:“走罢。”说罢便大步出了厅堂。
秦媛连忙跟上,无奈穿了裙装实在不便,她只能放慢了脚步,缓缓而行。
卫雍走出去十多步远了,听到身后没有声音,这才停下脚步向后望去,只见身后少女身形婀娜,莲步款款。卫雍紧紧盯着秦媛,直到她走到近前,来淡淡说道:“我本想着先生出身山野,许会对宫中的规矩不甚熟悉,打算在路上向先生讲解一二,如今看来,应是不用了。”
秦媛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穿上这衫裙竟是不由自主就做回了那高门贵女的做派,竟是一时间忘了,秦媛本是山野女子,又能从哪里学的这些后宅规矩。
她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卫雍轻轻一福,说道:“属下会尽力,不会让国公府失了颜面的。”
卫雍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并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入得宫门,秦媛跟在卫雍身后与一同前来的逐海并肩而行。秦媛虽为女子,却是以卫雍谋士之身入宫赴宴,便被安排在了卫雍的身后。
惠文帝将夜宴设在了太和殿,以示对金部众人的重视。秦媛随着卫雍进入大殿之时,尚只有服侍的宫人在殿中来回走动。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内侍见到三人进来,几步跑了过来,躬身道:“卫将军,宴会尚未开始,还请将军先行到偏殿等候。”说着便抬手将三人往偏殿引去。
入了偏殿,秦媛看到已经有官员到了,正坐在里面喝茶闲话。众人见到卫雍,并未站起,只是向他颔首微笑。卫雍向众人行礼后,便坐到了角落之中,不再说话。有人看到跟在卫雍身后的秦媛,便笑着问道:“这便是国公爷说起那名女谋士吗?”
卫雍点头称是,又侧首对秦媛说道:“还不快向诸位大人行礼问安。”
秦媛点头应了,缓缓从卫雍身后走出,对着众人盈盈一拜道:“民女秦氏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皆是挥手道无需多礼,秦媛谢过,起身再次回道卫雍身后。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有人笑问道:“老夫听说,那火烧荒林的主意便是这位秦先生所出,看来秦先生也是精通兵法之人啊。”
秦媛垂目,略一欠身回道:“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是侥幸而已。”
“哎~先生太过谦虚了,”另一位身着绯红色官服的大人捻着胡须笑道:“老夫也听说,是你寻出了那义州的火炮,才能一举攻退那金部的国师,此等大功圣上定是会重重嘉赏于你。”
秦媛福身道了一声不敢,眼睛却是偷偷瞥向了说话的人。只见那人似是五十上下,眼睛不大眼神却十分锐利,身上穿了一件绯红色的官服,胸前绣着正一品仙鹤纹的补子。秦媛心中了然,此人便是当朝首辅少师严又庭了。
众人正说话间,又有一人缓步走了进来。众人见到此人皆是一愣,便有几人站起来向他行礼,卫雍也随着众人站起,抱拳行礼道:“沈大人。”
沈慎眼神微敛,并未过多的关注卫雍,只缓缓地点了下头,便径直走向了严又庭身前,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严又庭摆了摆手,示意沈慎坐下,沈慎便在严又庭下首坐了,笑道:“老师今日怎的来的这样的早?”
严又庭笑道:“今日为师恰在内阁当值,便直接过来了。”他顿了一顿,伸手指向卫雍,笑道:“我们刚还说道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