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看了看那袄裙的配色,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感动。卫雍知道他现下正在守制,所以这颜色的衣裳倒是正正合适的。
秦媛穿好衣衫,又由着竹青将他的头发打散,随意的挽了一个女儿家的发髻,在鬓边簪了两支白玉簪,这才跟着竹青出了房门。
卫雍一直在自己的屋中听着这边的动静,看到竹青端着衣裳服饰进了厢房,连忙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大氅,叫卫风取了件雪白的斗篷来,这才出了门。
秦媛出了房门,迎面便见到卫雍走了过来。
卫雍许久未见到秦媛如此穿着打扮了,细细的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抖了抖手中的斗篷,将秦媛围了个严实。
那斗篷雪白的颜色,下摆处随意绣着些简单的花样,后面连着兜帽,嵌了一圈绒绒的兔毛,看起来什么的暖和。
卫雍亲手将那斗篷的系带系好,又替她整了整衣领袍角,这才笑望着秦媛,柔声说道:“你今日这模样,甚美。”
秦媛被他的脸颊一热,抬了手便向卫雍的胸口捶去,口中嗔道:“这青天白日的,胡说些什么呢。”
卫雍被她这少女怀春的模样惹得心中更是酥软,握紧了她的手腕,更是凑近了几分,低声道:“等到你除了服,我们便成亲可好?”
秦媛动作却是一顿,原本穷苦人家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所以礼数也便不这么周全了,那秦家的大哥还不是几月前便就已经成了亲了。秦媛知道,卫雍如此说,定是知晓她是要为苏潜守制的,思及此,秦媛眼眶不由一热,低声说道:“现下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又哪里想的了这许多事情,况且......”她声音愈发的低了,“我如今的身份,又如何能配得上你。”
卫雍听秦媛这般说,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了几丝火气。他握住秦媛的手更是用力了几分,声音也变得低沉暗哑:“你管这许多作甚,你若是配不上,还有哪个能够配得上?”
秦媛眼圈泛红,嘴唇微抿,终是不再说话了。
二人就这般沉默的站了好一会儿,候在一旁的逐海见势不对,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主子,小姐,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是不是应该去萧巡抚那边请个安了?”
秦媛这才反应过来,二人此时正站在院子中,身旁的丫头仆从也有不少。她连忙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应道:“逐海此话不错,今日我睡得有些迟了,还是尽快去萧巡抚那边的好。”说罢,秦媛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身便向外走去。
卫雍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愣愣的看着秦媛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嘴唇紧抿。
身侧的逐海自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劝道:“主子您也太过心急了些,小姐现下大仇未报,如今太子境况又极其不好,她哪里还有心思与您说这些情爱之事。您若是真心为小姐着想,等到那位真正落了马,小姐自然心中畅快,怎么还会不应允您呢。”
卫雍听了逐海的话,倒也觉得有理,半晌,他才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迈步向着秦媛的方向追去。
萧晚虽是传了话说他们几人不必过来了,可是到了萧晚居住的院子,秦媛二人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刚刚赶来的陆其重。
陆其重拱手向着卫雍行了一礼,这才将目光转向秦媛,待看清秦媛的装扮,不由得微微一愣。
秦媛自从辽东回来,便很少在人前着女装了,这会儿看到陆其重盯着自己发愣,竟是生了几分赧然,行了一礼之后便微微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躲到了卫雍的身后。
卫雍本就对陆其重那直白的眼神感到不太痛快,这会儿秦媛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倒是令他高兴了几分。
他又挪动了两步,将身后的秦媛更是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笑着开口说道:“陆千户也是过来向萧巡抚禀告昨日之事的?”
陆其重看到秦媛那躲闪的动作便意识到自己的失利,连忙垂了眼眸拱手回道:“正是如此。”
“如此正好,那我们便一同进去罢。”卫雍淡淡一笑,随手一让,便率先进了院门。
萧晚这会儿正坐在王恕这边同王恕对弈,听到阿昌禀说秦媛三人过来了,有些意外的笑道:“我还特意让小板过去传话,说叫他们三人好生休养一番,有事过了年再议不迟。他们三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竟一起过来了。”
王恕将手中的白子扔到钵盂里,这才拍了拍手,笑道:“旁人我是不了解,可是我家那丫头我却是知道的。在她那里,哪有什么年节之说,手上的事情尽快完成才是正理。”
王恕话音刚落,阿昌便掀了帘子将几人让了进来。
三人分别向萧晚及王恕行了礼,这才分别在一旁的圈椅中坐了。
这时候的秦媛已经将外面的斗篷脱了,她甫一坐定便听到王恕笑着说道:“丫头这么穿着实好看。”
秦媛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这才笑着回道:“太公过誉了,不过是件家常衣裳罢了。”
“我方才还跟知行说了,让他出去给你置办两件姑娘家合穿的衣裳来,”王恕笑着,目光转向了一旁笑而不语的卫雍,满意的点头,“倒是有人比老夫更加心细,不错不错。”
秦媛见王恕眼神转向卫雍,哪里还不明白王恕这是在取笑她,忙抬了头撒娇一般的嗔道:“太公说得这是什么话。”
许是往日里总见到秦媛一副男装打扮,说话也是爽朗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