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营地,便见到新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似是在议论着方才的事情。见到他们回来,众人便纷纷闭了嘴。
秦媛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康镇跟在她的身后,也是沉默不语着,待到二人进了营帐,便听到帐外再次传来了嗡嗡嗡的议论之声。
秦媛盘膝坐在扑在地上的羊毛毡子上,拿起一旁的小壶,倒了两碗水,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群山匪竟是如此的有本事,手居然能够伸到新兵大营之中。”
康镇端起那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也低声感慨:“除了赣州衙门中的几位大人,怕是再没有人知道这吉安府征兵的事宜,莫不是这几位大人之中,有什么不妥?”
秦媛没有出声反驳,也是微微的皱了眉头,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康镇也沉默不语,低头默默的喝着水。
帐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隔着帐帘扬声禀道:“大人,骆将军回来了。”
秦媛闻言一惊,立刻抬了头,对面的康镇也是同时抬头望向她,二人相视一眼,秦媛这才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骆知行一身风尘仆仆,在营地外围便下了马,急匆匆的跟着领路的小兵便向着秦媛的营帐走来。
秦媛掀开帐帘,便见到他头发散乱,衣衫上尽是尘土的狼狈模样,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怎的搞成了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骆知行见到她,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哑声说道:“先进去再说吧。”
秦媛忙侧身将他让进营帐,骆知行进了帐子,抓起案几上的小壶,咕嘟咕嘟几口冷水灌了进去,喘了好一会儿气这才一屁股坐在了羊毛毡子上,沉声说道:“与我一同去的那几个弟兄,都没了。”
秦媛一惊,忙上前两步,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低声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骆知行摇了摇头,一脸的颓丧:“是我大意了,我原以为从后山山崖处查探一番,小心一些,定是不会惊动这山中的匪贼的。可是没想到,这群山匪竟是如此的谨慎,贼窝四处都设了岗哨不说,就连后山那笔直的断崖下面都设了好几处埋伏。”
他说着,伸手垂了地,声音更是粗糙沙哑:“若是我一人去,倒是无碍,那几人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懂一些拳脚罢了,又哪里能够敌得过这些。”
“是我无能,是我太过大意轻敌了。”
秦媛看着面前懊恼不已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骆知行的身手自是不必说,怕是这世间也难寻敌手,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请了骆知行来做这斥候。可是她却忘了,骆知行一向自由散漫惯了,又从未带过兵,遇到敌方埋伏,自是难以全身而退的。
终究是她太过大意轻敌,思虑不周了。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康镇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你从未带兵打过仗,遇到埋伏能够独自一人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又何必如此自责。”
骆知行听了康镇的话,面上浮起了恼怒之色。他猛的转身,两步走到康镇的面前,一把揪起康镇的衣襟,怒声道:“我知你一直看我不惯,但那是活生生的四条人命,你竟也可以说得如此冷漠,我真是看错了你。”
康镇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任由骆知行揪着自己的衣襟,径直望着骆知行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错了,不是四条,而是三条。就在方才,与你同去的一人逃回了大营,意图刺杀秦媛。”
骆知行一愣,似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一般,手上的动作更是用力了几分:“你说什么?”
康镇面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说,你带走的人里,有一个是山匪安插的探子。”
秦媛这才走到二人身前,拉了骆知行的手,骆知行也在此时转头看向她,似是想要向她确认一般的喃喃问道:“竟是混进了一个探子?”
秦媛点了头,低声说道:“阿镇说得不错,我方才心中一急竟是忘了此事,”她用力拉开骆知行的手,将二人分开,“此行失败的原因并不在你,而是因为你带走的人里面,有山匪的探子。”
骆知行闻言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神情也带了些许的茫然,讷讷的说着:“竟是混进了探子,竟是混进了探子!”
他说罢,双手握拳,猛地就要向外冲去。
秦媛忙伸手一把抱住他,口中喊道:“骆大哥你要去哪里?”
骆知行却是理也不理他,掰了她的手就要继续向外走。
秦媛再次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抱住骆知行的腰身,转头对着康镇喊道:“阿镇,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帮我拦着他。”
康镇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两步想要一起拦住骆知行,帐帘却在这时候掀开了。
陆其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掀开帐帘,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骆知行一脸怒意的想要向外冲,秦媛则是在身后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而一旁的康镇则像是被这场景震蒙了,竟是一脸的无措。
陆其重也是蒙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低声说道:“你们几个,在外面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听得外面的人应了声是,陆其重这才迅速进了营帐,将帐帘盖了个严实。
骆知行也是没有想到,陆其重会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