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借此机会示弱,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沉吟了片刻,低声分析道,“一来,能够向惠文帝示弱,显示自己的并无逾越之心,二来,也将矛头成功转向了晋王。”
“确实如此。”秦媛微笑颔首,不过转瞬便敛了笑意,低声叹道:“只怕,咱们这位耿直的太子殿下,并不这么想。”
正如秦媛所想,京城之中如今人心惶惶,太子被罚在东宫之中思过,太子一派的臣子却日日上奏,为太子殿下喊冤。
惠文帝被这一群大臣搞得不胜其烦,最后干脆直言,谁若是再替太子喊冤,便直接革职查办。
如此一来,众位大臣这才消停了下来,但是私下的动作却是仍旧未停。
卫雍一向善于用兵,对于这些党派之争却是一窍不通,他将事情讲给秦媛之后,便安静的等待着回音了。
太子如今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在东宫之中心慌意乱。
自从南苑围场出事之后,惠文帝待他便就不如以往亲厚了,他本想着若是自己厚待小五,也许能够因着善待手足而让惠文帝对他有所改观。
他哪里想到,居然弄巧成拙。父皇虽是同意了由他去探望小五,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脚离了宁王府,小五后脚便病了。
病了便病了罢,他赶紧派了两名太医过去诊治。谁知道,这病竟是来势汹汹,还未等太医查出这是什么病,这小五竟是一命呜呼了。
惠文帝自是大怒,怀德犯了再大的错,他也是皇子,是大陈的亲王,哪里就能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锦衣卫奉命彻查此事,而他这个太子,也因为监管不力,被勒令在东宫思过。
若仅仅是因为监管不力被惠文帝斥责,太子倒也并不是十分的着急。可是他在东宫静思了两日,总是觉得这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怎的就这么巧,小五偏偏在见了他之后就暴毙身亡了?
太子被困在东宫之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这使他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
正如太子所想,宁王即使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他仍旧是惠文帝的儿子。惠文帝在听说了宁王薨了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宁王过往的种种不是,都随着他这一死而烟消云散了。
最终,宁王依亲王礼被厚葬,再没人敢提起宁王曾妄图刺杀储君,提起宁王,也只是叹一声可惜罢了。
待到宁王丧事了了,锦衣卫的密报也悄悄的送到了乾清宫中。
惠文帝看着那一封密报,冷哼了一声,问道:“如此说来,怀德的确是染了急症去的?”
张千恭敬的垂了头,低声应道:“回陛下,宁王殿下出事之后,臣派人一一查问了殿下的日常饮食,以及当日有无特别的情况,结果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惠文帝将那密报扔到一边,淡淡的哼了一声:“太医院那边又是如何说的?”
“当日宁王殿下出现呕吐,腹泻的状况之后,太子殿下便派了刘院判与王太医前往。”张千仍旧垂着头,声音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微臣事后也亲自询问了两位太医,这二人皆说宁王殿下此病来势汹汹,症状类似中毒。但是他二人曾仔细验看过呕吐物,却并未发现毒物。
“两位太医对此也是十分的疑惑,便开了一剂止吐止泻的汤剂。殿下服了药,症状倒是略微缓解,二位太医便认为许是殿下的饮食之中出了什么岔子。”张千顿了顿,偷偷抬眼觑了惠文帝一眼,见他神色正常,这才继续说道:“二位太医便也查看了宁王的饮食,却还未得到什么结果,殿下便不好了。”
惠文帝坐在榻上,听着张千说完,却并未有任何反应。
实际上这些话他已经在太医那里听过了,只是他觉得此事实在是太巧了一些,巧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锦衣卫乃是他手中最快的一把刀,他对于锦衣卫的忠诚度还是十分放心的。所以,若是连锦衣卫都查不出这背后有什么不妥,想必此事,真就是一个巧字罢。
思及此,惠文帝低低的叹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道:“如此,辛苦张卿了。”
张千立刻再次躬身,连道不敢。他直起身子,却见惠文帝神色疲惫,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到惠文帝对着他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你且退下罢。”
张千只得行了礼退了出去。
他迈步离开乾清宫,不由得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长叹了一声,这才步履匆匆的向外走去。
惠文帝却一直静坐在软塌上,半阖了眼帘似是在想些什么。
一直垂首静立在一旁的冯山这才上前两步,伸了手轻轻的捏着惠文帝的肩膀。
惠文帝脖颈微微后仰,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问道:“你觉得此事真是这么巧么?”
冯山手劲不轻不重,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听了惠文帝的问话,想了片刻,这才笑着回道:“这锦衣卫一向是陛下的心腹,张大人更是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若是他们都查不出什么来,想必此事也就是个巧了。”
“天下竟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惠文帝并未睁眼,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朕登基二十余载,此等奇事倒是头一遭遇见。”
冯山的手微微一顿,很快便又继续捏了起来,口中说道:“奴婢见识少,倒是没听过什么病症能像中毒一般,只是可怜了宁王殿下,年纪轻轻的,就......唉。”
惠文帝听了他的话,眉梢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