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九出了卫司未作丝毫的停留,骑马直接出了义州城。
此次来陈,是他只身一人而来,如今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自是一刻不敢停留,奔出城门便向着百里之外的大军营帐而去。
天幕渐暗,远远看到营地中的光火,易九缓缓输出一口气。还好中原人讲究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今日是大陈使臣独自一人进入金地,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进入大营,易九并未下马,而是一路疾驰到了大汗所在的营帐外。金汗索托的亲兵见到易九骑马而来,忙行礼道:“国师大人安好,大汗正问起您。”
易九翻身下马,两步跨进了营帐,单膝跪地行礼道:“易九拜见大汗。”
索托年逾半百,身形魁梧,声若洪钟,见易九归来,起身急问道:“国师可有所收获?”
易九缓缓摇了摇头,回道:“那些汉人并不承认藏了二皇子的尸身。”
索托颓然跌坐在铺着狼皮的木榻之上,稍稍有些失神,转瞬又怒从心起,双手握拳狠狠捶着榻喝道:“那些中原人不是自诩什么礼仪之邦,如今却藏了我儿的尸身不还,让他不能回归故乡,这算什么好汉!!”
易九却又是一拜,说道:“吾汗息怒,那些汉人虽然狡诈,于此事之上却不似说谎,恐怕二皇子的尸身的确不在他们陈地。”
索托闻言一愣,几步上前扶起易九,问道:“国师何出此言?”
易九缓缓站起,恭敬道:“大汗也知,那些汉人讲究颇多,征战更是讲求师出有名,如今他们若是扣了二皇子的尸身不还,岂不是给了我大金攻打陈地的理由。我观那卫康不似苏潜那般大胆,此人说话很是谨慎,且他手下的那副总兵似是不很服他。怕是这卫康在辽东军中并没有什么威信,不过是因苏潜身亡而临时封派的。是以,他决不敢因为私藏二皇子尸身引起战争,进而触怒陈帝。”
“国师所言可属实?”索托虽然不了解这新封派的辽东总兵卫康,但是他了解易九,他知易九观人的能力出众,所以虽有此一问,心中却是对易九的话信了大半。
“句句属实。”易九垂首,“如今知道二皇子的尸身的确不在汉人手中,大汗就不必再有所顾忌,尽可大肆攻打陈地。”
“国师此言有理。”索托踱回榻边坐下,扬声对外面的亲兵喊道:“去将三皇子请来。”
守在门外的小兵应声去了,不多时,三皇子哲别大步行了进来,向索托行礼道:“父汗召儿臣前来,可是二哥之事有了线索。”
索托闻言叹气摇头道:“国师说,你二哥的尸身并不在陈地,如今已是无处可寻了。”
哲别转头望向易九,易九微微躬身向他行礼,道:“正是如此。”
哲别这才回首继续望向上首的索托,问道:“那父汗打算如何?”
“那汉人称二皇子尸身不在陈地,而我等也未在金地寻到二皇子,所以刚好也以此为名,向大陈索要二皇子尸身,若是大陈交不出,我等就只好自己派兵找寻了。”易九垂眸淡淡的说道。
“国师所言有理。”索托抚掌称赞,“哲别,此次讨伐大陈,本汗封你为兵马大元帅,赐你兵马二十万,你可不要让本汗失望。”
哲别闻言大喜,忙屈膝跪拜道:“儿臣知晓,定不负父汗重望。”
义州,卫指挥使司,地牢。
卫雍缓缓的走到一个挂在木架之上,遍体鳞伤的人面前。那人显然是被上过大刑,身上鞭痕累累,头发蓬乱掩住半张脸。此时此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卫雍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何冲,问道:“如何?”
“这赵成嘴硬的狠,只一口咬定自己是带兵求援,不承认自己陷害忠勇伯。”何冲垂首向卫雍禀道。
“求援?”卫雍冷笑一声,“也亏他说的出口,带兵三万求援,他当我们父子都是傻子不成,泼醒!”
一声令下,旁边立刻有小兵搬来一桶冷水,兜头倒了下去。只见那木架上所缚之人一个激灵,缓缓的抬起头来,此人正是忠勇伯手下参将,赵成。
“赵参将,别来无恙啊。”卫雍语气冰冷,“不知这几日赵参将可是想明白了,可有什么话与我说么?”
“哼,”赵成冷哼一声,声音干涩嘶哑,“卫小将军,我原以为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想不到,却也只是个一怒为红颜的莽夫。”
“赵参将高看卫某了。”卫雍闻言并不动怒,只是淡淡笑道:“卫某不过一介凡人,又怎能免的了凡俗。只是,”他顿了一顿,方继续说道:“赵参将还是不要试图激怒卫某的好,吃苦头还是参将自己。卫某知晓赵参将不过是受命于人,若是赵参将将此人告知于卫某,卫某自然也就不再为难赵参将了。”
“不知所云!”赵成偏过头,不再看卫雍。卫雍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叹道:“我知赵参将出身行伍,一身铮铮铁骨,自是不惧这牢中的千种手段。只是,赵参将可想过,那十万战死的将士何辜,苏氏父子三人何辜!”
赵成闻言微微一愣,却仍是梗着脖子应道:“我赵成自是问心无愧,是他苏潜因为长子偷袭丧命,执意攻打金营,我带将士们回城,反倒救了这几万将士们的命,何错之有。”
“赵参将果然口才了得,竟能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卫雍笑意森冷,手中似随意的把玩着一柄匕首,“只是不知道,你的儿子是否能有与你一般的口才了。”
赵成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