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是走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走了。
原本他并未打算在此呆得太久。马上就要进入秋季,他要赶回家去,执公文至锦衣卫报到。
因为这是他父亲王泊的安排,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当他感觉有位不弱于他的高手进入任府,他仅来得及稍事收拾一下,便悄悄地离去。
离去前,他只来得及留了一个纸条予任罄。纸条上仅有简简单单几句话:“‘多情自古伤离别’。来不及告别,实有苦衷。有缘自会相见!”……
千户温纯生离去之时,并未气恼。他查探过那民宅大院血色的现场。在他看来,这人武功与他在伯仲之间。
来任府,他原本并未抱很大期望,能寻得此人些许踪迹,已是有幸。但如真能寻得此人,这温纯生真是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此人关系实在重大,事关之前剑神王泊的“唐诗剑诀”,怎可如此轻易被人寻到!
千户温纯生将此事完完整整地汇报予武当派,随即他将此事压了下来。他不想“唐诗剑诀”一事过早暴露。当然,他交待四代弟子陈攸时不时至任府,与那任大小姐多些来往。其中蕴含之意,不言而喻……
但未曾想,这陈攸与任罄任大小姐交往之后,两人竟成了无所不谈的闺蜜!
缘在天定,份靠人为。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建文元年至永乐元年间,是数年的“靖难之役”战火纷飞的年代,建文帝朱允坟与燕王朱棣叔侄之争,影响何其之大,杭州府内,不少世家大族分崩离析,瞬间灰飞烟灭,但这范府始终安然无恙。
就连范府家主范卜显都在想是否是自家祖上积德所致,但他思来想去,始终觉得蹊跷至极。
这数年来,他唯一的心病便是这自家的女儿任罄,已是近双十年华,但至今尚未找到婆家,实在是因为数年来战火不断,门当户对的实在太少。前段时间,杭州府新任通判宋良刚刚丧妻,闻知任府家千金任罄正值待嫁年纪,使人前来说媒。任卜显正欲答应承此事。未曾想,那通判宋良不知何故,就在交换生辰八字之时,取消婚约。着实令任卜显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某日,任卜显的夫人马氏,劝解任卜显道:“夫君,我想我们家任罄的婚事你以后甭操心了。”
任卜显大怒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她已年近二十岁。尚不出嫁,成何体统?”
马氏却道:“如今兵荒马乱,你却让她嫁哪去?难不成我们家养活多一口人都养不起?高不成,低不就。更何况,你真以为如今那么多的大户人家,唯独咱们任家独善其身,连上门要钱粮的都没人敢前来?”
任卜显愣住了,他确实很是疑惑。杭州府大户人家,几乎家家都被那些当兵的上门要钱粮,有几户不肯,那些当兵的竟连命也要!
唯独他们任家一点事都没有。
马氏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并且我还知道,无人敢娶咱家的闺女。但如果真的咱们将咱家闺女嫁出去第一天,那第二天便会有那些当兵的前来索钱索粮!”
任卜显沉默了。
马氏继续道:“你还记得早几年那锦衣卫的千户前来寻人吗?之后,有位武当派的陈姑娘经常前来找咱家的闺女?”
任卜显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并且那锦衣卫千户走了之后,也未有为难他们任府。反而之后有位陈姑娘经常前来陪伴自己的闺女任罄。
并且自此之后,自家任府周边竟然时常出现了锦衣卫的飞鱼袍与斗牛服。
任卜显未在意。因为锦衣卫从不至他府上,亦从不扰任府。
但马氏及任府下人均知晓,锦衣卫已将任府纳入他们的重点防护范围。
全府上下,唯一不知晓的便是这任府的家主任卜显。
驻扎此地的锦衣卫千户温纯生自然知晓,因为是他将这任府保护起来的!并且,他亦命人根据悦来客栈的老掌柜所述,将那王九的图像画了出来,牢记之后,尽皆销毁。
温纯生已得知,这少年有相当大的可能为剑神王泊的后人。他未有继续追查下去,他怕打草惊蛇。他已将如上情况尽皆汇报予自家的武当派。然后,他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全力投入侦察燕王朱棣与建文帝叔侄之间的兵力调配与对比一事之中……
因为这是锦衣卫缔造者卫国公主朱瑛的最高命令,且锦衣卫一定保持中立。但具体有无保持中立,这却不是一个锦衣卫千户温纯生所能左右。
但无论如何,燕王朱棣与建方帝的军队对锦衣卫均网开一面。
这点倒是令这杭州府锦衣卫千户温纯生诧异万分。由此,他对这卫国公主朱瑛的立场与时局把控,敬佩得五体投地!
时光飞逝,转眼四年战乱已逝。
这四年之间,武林盟未有任何新讯息发布。之前建文元年时,江湖中出现的黑黢黢的指刃,竟从未再出现过;而那“剑诀”一事,亦如昙花一现。江湖上再未听闻哪处再有“剑诀”传出。
燕王朱棣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荣登大统,年号:永乐。
永乐元年。
某日,应天府锦衣卫有位年轻人便装前来杭州府锦衣卫据点来交接公文。此位年轻人很是面善,清澈的眼神,尤其是修长、白晳的手指双手将那公文递交上来,很是有礼……
那杭州府锦衣卫据点之人,很是受宠若惊,来自京师的锦衣卫,原本较地方便高半级,更何况此人年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再看看交解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