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肃然起敬,原本对安三娘可识文断字便看高三分,如今又看高了三分。
“你们可是今日至此、来自明启王朝的客商?”那汉子问道。
“正是。”一旁的柱子答道。
“如今海路畅通吗?”那汉子道,“如今海上不是海盗猖獗,原本那海盗王陈祖义,据闻又有一股‘黑狼’海盗更是厉害,竟黑吃黑吞并了数股海盗!”
“看来阁下消息很灵通嘛。”王九笑道。
“在在每年均会自河内来此数趟,消息自然通畅,”那汉子道,“但不知道公子那可否有上好的瓷器、丝绢之类的?”
“不知阁下贵姓,又要多少?”王九问道。
“在下姓阮名清。所要多多益善,不愁销路,唯恐无货。”
“那明日至码头,找我身边的侍卫柱子即可。”王九顺手指着身帝侧立如铁塔般的汉子。
阮清欢喜异常,他每年至此进货数次,每次均在此呆近一个月,这数年都不尽如人意,唯独今年竟一下子来了三艘满载的货船,这实在让他喜出望外。阮清冲着王九身旁的柱子及其余两名亲卫一拱手道:“几位汉子,不若一同来此坐坐?”
柱子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下王九。王九笑道:“想去就去呗。”
柱子与其余几名汉子一同跑去与阮清坐下。
正在此刻,小二送来三壶酒,王九不想饮酒,随手指向阮清那张桌,店小二便将酒送至阮清处。数人相互介绍,不多久便相熟,数条大汉开心地吃喝、闲聊起来……
而那王九却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王九已离京大半年,不知如今他的女人杜雪萌可好,那庐山之上的任罄如今是否下山;按之前他与杜雪萌所述任罄之事,杜雪萌是想叫任罄下山。如若下山,以任罄的火暴性子,却不知会搞成何种样子。
但王九所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品茗轩”柜台之后,一名如今的杜雪萌已是完全换成了另一种样子。原本是瓜子脸的杜雪萌,已变成了圆脸,笑吟吟的她端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品茗轩柜台之后。
如今她已是怀胎九个月,马上便是为人母。
侧旁一位圆脸少女,伸着修长的柔夷轻抚着杜雪萌的肚子,笑道:“我说姐姐,你腹中的娃有没有踢你?怎么不见他在动?”这少女正是任罄。
“他一般傍晚才在动,现在估计在睡觉,”杜雪萌笑道,“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不若找个人帮你生呗!”
“咄!”任罄红着脸转身离开……
这大半年来,任罄与杜雪萌相处得甚是融洽。
任罄甚是喜欢与茶为伴,她的性子虽然急燥,但每日在这品茗轩里整理货架,当有客人来时,会冲茶招待客人,甚是周道。恒山派原本派有两名女弟子在此,但任罄对茶之一道甚是在意,一般冲泡均不假手于人。而那恒山派的两名女弟子便承揽了送茶之任。
品茗轩的名堂慢慢打响了,因为这里的茶叶实在是货真价实,所做的均是回头客的生意。即便连那卫国公主朱瑛府上的茶叶都包了下来。慢慢地,不少达官贵人开始在品茗轩购茶,品茗轩的名堂慢慢开始打响……
没有人胆敢在品茗轩闹事,因为明眼人竟然发现这品茗轩的后台实在是硬得很,它的背后竟然是一个庞然大物----锦衣卫。
曾有官宦子弟自持甚高,却是什么尚书、侍郎的子弟,言语之中对那前凸后翘的圆脸任罄露不敬之意,却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丢至大街之上,随后的遭遇,却是让人明白何谓“坑爹”!
当被人丢至街上,在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在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将此人连同两名随从捆了,丢至一辆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之上,即刻被拉走。
当这人的父亲耍官威至京城衙门报案要人之时,未曾想已有锦衣卫将他家围得严严实实,最终此家被抄,搜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最终此家男人被发配充军,女人送入教坊!
此事传遍南京城,成为南京城街头巷尾的趣谈。
自此品茗轩无人敢惹。
但品茗轩的名声亦传遍朝野。
品茗轩将其侧边左右的店铺以高价买了下来,一下子将范扩大了一倍有余,杜雪萌原本不想,但哪里拗得过身为祖母的蔡氏。如今的蔡氏将房子买了下来,但未作任何变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这杜雪萌身怀六甲,按风俗实在不能在家中动土。
品茗轩如今为蔡氏、杜雪萌与任罄的住处,另外还有恒山派的两名女弟子及几名侍女;左边的院子为蔡氏的家将王顺带着十余名家丁住着;右边的院子则是蔡氏将自己自福建南靖老家,请来最为老到的两名稳婆,及数名乳母在那呆着,待杜雪萌生产……
女人生小孩,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同时亦为脱胎换骨一次。
因为胎儿在女人腹内慢慢长大,顶得女人五脏六腹均移位;同时生产时,盆骨移位,牵一而动全身,全身骨骼亦稍有错位,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所以蔡氏不敢有一点马虎。
而这天午时,任罄正在品茗轩整理着自少林派香客上贡来的香茗,这香茗却是少林派的老祖自方丈空见大师敲诈而托人送来的。此时忽然踏进一位四十余岁,国字脸的男子,一身儒袍,风尘仆仆,但甚是儒雅,当他看到在茶桌后忙着将香茗归类放好,忙忙碌碌、身着米黄色长裙、衬得身材前凸后翘的任罄后,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