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我只觉得刺眼无比,指着那灯笼,我刷的冷下脸,扬声喝问,“这灯笼是谁挂的。”
门口一个正扫雪的小太监忙小心的回道,“是杨总管吩咐的,快过年了,宫里都在挂这个,为的是喜气。”
“喜气,皇长子没了,怎么你们倒觉得欢喜么?”我的声音如万年寒冰制成的利刃,瞬间直刺人心。
那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哭道,“奴才没有这个心,奴才不敢。”
此时杨阿亮正好过来,一听我的话,也吓得蒙了,跟着跪倒,“娘娘饶命,是奴才蒙了心了,一心只想着要过年了,将宫里布置得喜庆些,好让娘娘瞧了欢喜高兴,奴才一心只想着要让娘娘欢喜,却忘了这个,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
我脸色稍雯,蒋秀又过来劝道,“娘娘快进屋罢,正下着雪呢,风也大了。”
我瞧着杨阿亮可怜,想着他往日的忠心,心里一软,道,“这次算了,撤下来就完了,你以后注意些。”
才进了内殿,就见英宏正站在殿内,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我,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倒吓了我好大一跳,才要屈身见礼时,就见他双手扶住我,嗔道,“这大雪天的,怎么出去了,去哪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笑了,欢喜道,“嗯,看你今天的气色倒好呢。”
我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淡淡道,“臣妾去了永巷。”
“永巷,你去那里干什么?”英宏皱起了眉头。
我抬眼看向他,索性坦白,“我去寻逼死我孩儿的仇人,我要让那个贱婢偿命。”
他的眉头一松,脸上恍惚浮起一阵深深的伤痛,然而他很快恢复过来,怜惜心疼的道,“那个贱婢肯定是不得能活的,只是,你身子不好,又是这么大的风雪,犯不着自己亲自跑一趟,只管吩咐了就是了。”
我屈身跪下,咬牙坚定道,“请皇上恕臣妾任性,只是,臣妾一定要亲手了断这个贱婢,以慰我睿儿在天之灵。”
英宏一把拉起我,“说就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他稍有迟疑,“睿儿?”
我流下泪来,“当初陈容华要偷带孩儿出永巷时,臣妾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叫英睿,”我想到睿儿,不由更是伤心,“我盼着他长大后,能像他的父皇一样,做个英明睿智的人,按理,这名字该是他在满月时,由他的父皇来起才是,可怜我的睿儿,他竟没这样的福气。”
我捂着脸呜咽不已,英宏将我环在怀里,声音也带了嘶哑,喃喃自语道,“英明睿智,真是……好名字……”
他拥着我的手上一紧,复又叹了口气,道,“皇后她……她到底也已经受到惩罚了,那起子黑心奴才们,朕也不会放过,凝霜,你不要再伤心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心里更是觉得刺得发慌,当下双泪交流,“是臣妾身上的肉,臣妾怎能不伤心,”我一指外面挂着的灯笼,愤然道,“皇上请看,皇长子没了,可这宫里依旧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没有哪一个人是把他放在心上的,这叫臣妾这个做娘的瞧了,心里能不生刺?”
外面,杨阿亮正带着人在往下摘取,我悲戚无比道,“别处臣妾管不得,只能在自己的地方给孩儿尽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