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莲每日都会在我身边陪我说话,有时还会扶我到小院里去走走,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民居,院里除了那几颗光秃秃的柳树,就只有墙角那几株青竹有些许的绿意。听她们告诉我,我们身处之地,位于京城最荒僻的角落,皇后见我们失踪了,纵然急,也不敢大肆张扬的搜找,瑾贵妃将我们安排在这个地方,等着皇上一回来,她就立刻安排我们回宫。
回宫,回宫了又怎么样呢,睿儿仍然不会活了,再说,那封信,难保英宏看了,心内不会有想法,只是,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了皇后手里,难道是云姨……?
我又暗里摇头,云姨不会的,我是她看着长大的,娘亦待她不薄,她绝对不会来害我,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小青,想着事情全由那封信起,就想着要去寻了栩表哥来问,又想着要回沈府请娘来劝我,被蒋秀劝住,蒋秀点着她的额头,恨声道,“你啊,真是呆得可以,咱们平白的消失了,皇后能不找?这会子,沈府和宰相府门口,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要自己撞过去么?”
她又叹道,“这会子,宫里和外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咱们还是小心罢!”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转眼间,就到了年关脚下,天气愈发的寒冷,国舅府上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送些东西,并带来宫里的消息,我们失踪后,皇后又惊又怒,却又不敢过份宣扬,只得寻了各样的理由,在宫里撅地三尺,宫里众妃莫名其妙之余,更是人心惶惶。而太后的病亦一直不见好,皇后以让太后静心养病为由,命人严守荣寿宫门,就连贵妃,如今亦不能随意进入。
陈清莲点点头,又问道,“那,宫里有没有人提起我和沈贵嫔?”
来人点头,回道,“回小主,皇后下旨,说小主您……”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看了看陈清莲的脸色,见陈清莲面色平和,这才接着道,“因着小主向来不爱与人交往,皇后又命太医传出话来,说小主您得了风寒,宫里众妃……倒也无人……提起……您……”那人想是怕陈清莲发怒,越说声音越小。
陈清莲却莞尔一笑,道,“如此甚好,”她看了看来人,又有些不耐烦起来,“那沈贵嫔呢?她身怀龙裔,又已经过了临盆时候,宫里人人眼睛全都盯着,就算不能进去瞧看,难道,竟也不问么?”
那人见她这番模样,却并不立即回答,只用眼角不停的瞟向我,神色间颇有些迟疑。陈清莲见他如此神情,神色间也不觉凝重起来,转脸看向我。
我斜靠在垂栏前的美人靠上,静静的看着围栏后的一株青竹,他们的对话神情,我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陈清莲见我无声无息,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向那人道,“不防事,有什么,你就直说罢,到如今,还有什么是经不得的呢?”
那人见她这样说,也就一咬牙道,“那奴才可就直说了,小主和主子听了别恼。皇后……皇后已经对外宣称,说……说贵嫔主子……难产……母子双亡……”
这句话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皇后到底是这样说了,只是,如今我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这样宣布出来,就不怕……
我的家人呢,他们该也得到这个消息了罢,娘必定要伤心坏了罢!
然而我的疑惑陈清莲亦想到了,怒道,“她也太大胆了,当真就当我们死了么?”
那人小心翼翼道,“贵妃娘娘说了,叫小主和主子千万莫往心里去,皇后如今方寸已乱,虽然用这话封了宫里人的口,却并没有向外面传的,只说皇上正在还朝的路上,怕皇上听了忧心,下了严旨不许说。”
陈清莲愣了半晌,方才缓缓道,“怎么,皇上快回来了么?”
“是的,有消息传回来,说最多十天的样子,就到了。”
说到这里,陈清莲见我靠在美人靠上的姿势却是丝毫微变,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顿住,转头向蒋秀使了个眼色,蒋秀会意点头,又说了几句,那人也就告退,陈清莲挥手命蒋秀送了他出去。
待到屋子里没了人,陈清莲扶着我的肩膀,道,“皇上快回来了,到时,自然会为咱们做主,姐姐可以放心了。”
我这才转过头来,淡淡的看她一眼,她伸手抚上我的脸,语气里有了哽咽,“姐姐,有一个月了,这些日子,你一句话不说,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皇上回来,你不高兴么?”
我看着她的眼里,有了些许的雾气,然而这是一瞬间,我又恢复了往日冷漠淡然的表情,我微微的垂下头去,地面是极为平常的黑砖铺就,虽然普通,却也细致,做成菱花形状,漫然向四边散去。
她见我依旧如往日般沉静如一潭死水,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姐姐,你,你当真伤心傻了么?”
她正哭得伤心,蒋秀脚步急急的回来,见陈清莲在哭,唬了一跳,忙过来察看,见我好好儿的,这才松了口气。
陈清莲见了她,当下就拭了泪,对蒋秀道,“日头已经偏了,快扶了你家主子进屋里去,明日再出来晒罢。”
蒋秀点头应道,“正是呢,主子还没出月子呢,可不能吹了风。”
我任由蒋秀将我扶进屋,小青正将晾晒的被褥才铺好,见我进来,忙跟蒋秀一起伺候我在炕上躺下,道,“主子还没出月子,刚才在外面坐了半天,虽说是在太阳底下,到底不能时间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