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雪冷哼道,你这就将主子給卖了么?当日将你和喜玉儿寻回来时,为的就是你们往日里都是个忠心的。你自己也口口声声的发誓,说要为主子生死不变,这会子还没死呢,人家不动一棍一棒的,你就昧了良心出卖主子了。
裁雪的話又冷又硬,然而喜珠儿却猛然脖子一拧,将头抬了起来,眼神热烈直仿佛要喷出火来,我没有出卖主子。我没有……
裁雪料不到她竟這样,怒极时,反笑了,那你倒说说,你这还不是出卖?你是要将主子送到了那锦元宫的刀下了,才叫出卖吗?呆台东号。
喜珠儿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滾落,她脸儿涨得通红的看着裁雪,鼻翼间急剧的抽动着,突然,她一轉头,向我道,主子,奴婢只是被慧妃娘娘逼着答应做她的耳目,可是。可是奴婢从来都没有将主子的事有半句实话告诉她过的。比如……比如……莳花局的长昆……
长昆,我脱口而出,顿时愣住,瞬間,我和裁雪飞速的对了个眼神,英宏安排了长昆给我当传话筒的事儿,只有我和裁雪,以及小寿小泰两个知道的,怎么她也知道了?
喜珠儿似是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她抹一抹脸上的泪。自己说了出来。奴婢被慧妃逼迫,心中害怕,对主子的事也就留了心了,就发现小寿和小泰动不动就去莳花局,却又并不带什么花草回来,心下就起了疑,一次奴婢去浣衣局里取衣服时,远远的瞧着小寿又向莳花局方向过去,奴婢就偷偷的跟在后面,发现他只是找长昆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的,说到这儿,她解释道,哦,对了,奴婢在主子当日被贬时,曾经被罚去莳花局里做过几天杂活儿,所以,奴婢认识长昆的,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的刘喜公公调教出来的。
她的话让我一阵心惊,暗自懊悔我太过大意,长昆这么重要的人,居然就能让一个小宫女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这样说来,岂不是只要有心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来了的!
就听喜珠儿又道,奴婢才开始还以为,小寿小泰和那长昆是有什么事儿,但是后来就发现,但凡他们去找长昆前,都要么是裁雪姐姐对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以后,要么就是主子您亲自对他们说了什么以后的事,奴婢这才知道,这长昆和主子间,定是有什么玄机在里面的了。
我惊到极处亦怒到极处,冷笑着点头道,好极了,好极了,但是我倒奇怪了,你既然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为什么不拿到你主子跟前讨赏去,倒要捂在肚子里发烂,说到这儿,我随即恍然,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虽然知道小寿他们去找长昆是我的意思,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找长昆,不知道我和长昆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对也不对?
喜珠儿愣了愣,随即咚的磕下头去,呜咽着不肯抬头,道,奴婢知道这会子说什么,主子也是不信奴婢的了,奴婢只是想着,主子对奴婢从来都是恩深义重的,奴婢虽然不敢拒绝慧妃娘娘,可是也真的不愿意来害主子,所以,奴婢每每都是拿些无关紧要、似是而非的事回了慧妃娘娘那边,主子若是不信,奴婢就再没有什么说的了,是发去暴室,还是立时就乱棍子打死,奴婢只凭主子一句话罢了。
裁雪听了她的话,哪里肯信,狠狠一脚踢了过去,你会有这样好心么,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主子既然已经知道你是内鬼,你那点子小把戏就已经藏不了了,趁早儿的自己老实交代出来,别找打。
我心里却是一动的,拧眉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慧妃那边的反应,若喜珠儿果然出卖了我,慧妃和太后是无论如何不肯容下我来的,这样一想,我对喜珠儿的话也就信了几分。
摆手命裁雪别打她,我定定的看着喜珠儿的脸,她脸上有泪水纵横汹涌,满是惊栗和惶恐无助,以及……委屈。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的眼前现出另外一张小脸来,这张脸俏丽秀气,却满是血污泪痕,她呜呜的哭着向我磕头,她说她qín_shòu不如的,愧对于我,她说就算我宽恕了她,她却也是再没有脸见我了的,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子一挺,仿佛是夏天欢快的蚂蚱,扑在了墙边的柱子上,我的眼前瞬间开了大片的玫瑰,殷红的花瓣风舞得飞漫天漫地,无边无际……
小茶,我猛的双手捂脸,眼里,是满满的泪。
后宫这样的地方,生死从来都只是在瞬间,主子娘娘们的性命都没有保障,更何况这些个做奴才的,卑贱如草芥的她们,随便哪个做主子的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她们的命呵。
如此,严刑重典逼迫之下,她们想要活命,她们害怕退缩,实在是情有可原,亦是情理之中了的,只是,她们纵然害怕退缩,心里到底还是有护我的心,小茶如此,我亦愿意相信喜珠儿也是这样的。
裁雪被我的反应唬了一跳,她忙过来抱住我,急急的唤,主子,您怎么了?
我摇摇头,向喜珠儿道,你起来吧。
裁雪大瞪了眼睛不解的喊,主子……?
我轻轻摇头,向裁雪哀哀的道,你还记得小茶和剪冰么?
只是这一句话,裁雪哗的就是满脸的泪,主子……?
当年,她和剪冰蒋秀一起派给我用的,在我身边所有的宫女中,她和剪冰感情最好,可是剪冰偏偏就落入了瑾贵妃和皇后的手里,瑾贵妃和皇后,一个强势,一个阴狠,小小的剪冰哪里能抵抗得了她们的威逼,为求活命,她也只能选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