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泛温柔,妹妹上次只是见姐姐身子虛软,是以才……。妹妹并没有做什么。
我心里因着王嬷嬷的话存了疙瘩,于是和她只客套了几句,也就罢了。
屋子里众人正说笑时,就见门外一个小宫女探头探脑,慧妃贴身使唤的一名叫兰蕙儿的宫女忙出去了,那小宮女在兰蕙儿的耳边嘀咕几句后,兰蕙儿的脸一下子惊了起来,回到屋中,向著慧妃欲言又止。慧妃皱眉,轻斥道,什么事,说吧。
兰蕙儿边看着慧妃的脸色边小心的回道,刚刚小宝儿来回,说,说……说皇上去了蘅香院。
什么?不止是慧妃意外,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安婕妤脱口道,怎么可能?
然而她很快就住了嘴,以常珍珠那强势而又无尽的荣宠。纵然才是禁足第二天皇上就亲临蘅香院,亦算不得奇怪。
慧妃的脸渐渐阴沉,紧抿的唇昭示着她欲爆發的怒气,然而很快的。她就恢复了平静,放下茶碗。轻轻一担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糊涂的东西,皇上要去哪儿自然就去哪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端嫔端着一碗米茶喝了两口,也道,娘娘说的是。皇上想去哪里,自然就去哪里,就算是正在禁足,只要皇上心里惦记着,又有什么呢。
慧妃眼里瞬间有狠虐的光闪过,随即恢复自然,正是妹妹说的这样儿,只是如今祖宗的家法和规矩好像全都枉设了,皇上跟前儿,咱们姐妹还是劝一劝的好。
端嫔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的,哧的就笑出了声儿来,娘娘这样说,倒叫嫔妾们伤心了,我们这些个人老珠黄的,一年到头有几日能见到皇上的,纵是想劝,可怎么劝?说着,她手一指因着位份低微而坐在门口,头年里新进的嫔妃们,尖声道,就是要劝,也是这些个水灵灵儿的妹妹们去劝,或许还好些。
下面坐着的新进妃嫔们,纵然被这一番话羞愤到脸色涨紫,也因着位份低微不敢吭声儿,慧妃被这一呛,脸上就再也掩不住,厉声道,端妹妹是在埋怨皇上么?
端嫔放下茶碗,曲身而拜,言语里却是不卑不亢的,娘娘也说,如今祖宗的家法和规矩全都枉设了,嫔妾不敢埋怨皇上,只是这样的事儿,叫谁瞧了也不服,娘娘如今执掌中宫令,等同皇后,无论是祖宗的规矩还是咱们大肃朝的律法中,皆有明定,皇帝于后宫之中但有不妥,皇后有权阻止,娘娘却怎么叫嫔妾们去劝呢?
我进宫这么些年,端嫔向来给人碌碌无为,醇厚老实的印象,此时乍然的尖利起来,不单是我,安婕妤等人全都吃了惊,大瞪着眼看着她,瑞贵嫔和她向来交好,她担忧的冲端嫔使着眼色,端嫔却像是没有看见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我脑子里闪过那日御花园中她跟我说过的话,想来她是心里的怨愤积压得实在太久,不由得暗暗替她捏了把汗,就见慧妃不怒反笑起来,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嗯,也罢,明儿我就以中宫大印上折子,请皇上以后一定雨露均沾。
她的话让满屋子妃嫔的脸腾的又红了起来,端嫔只跪着也不出声儿,慧妃面露乏意,摆手道,你们退了罢。
众妃出得宫来,瑞贵嫔看着端嫔,眼里满满全的埋怨,当着我们的面却也没有说什么,只一甩帕子,顾自上轿去了。
端嫔随手扯了一把路边黄嫩的柳叶儿,眼儿在众妃身上一扫,却又并不认真去看谁,随即将那把柳叶狠狠往地上一扔,呸的啐了一口,湖水绿的丝绣锦鞋踏过一地残绿,扬长去了。
余下的人全都愣着,半晌方才有人问,端主子今儿怎么了?
就有谁在背后轻声的哧笑,还能怎么的,就为已经许久没有见着皇上了呗。
这话一完,许多人就跟着吃吃而笑起来,我向她们扫了一眼,只见个个脸上俱带了幸灾乐祸之色,就仿佛,如今尽享荣宠的人,乃是她们般的。
回到浅梨殿,裁雪忙命人将早备好的热水端进来服侍我洗漱了,正喝着茶时,就见喜玉儿进来回,答应小主来了。
哪位答应小主?裁雪奇怪。
是住在珍和宫临风殿的杨答应,喜玉儿说着时,语气里有明显的鄙视,前些时小主遭贬时,这些人全拿着小主当笑话看,这会子小主依旧被太后喜欢,这么几天里皇上又几次翻了牌子,眼见着起来了,就又全来巴结,真烦。
裁雪笑打了她一下,糊涂东西,这些话是你一个奴婢说的么,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了那位杨答应的耳朵里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收拾了你。
喜玉儿一撇嘴,罢咧,奴婢只愿着一辈子不见这些人。-
我好气又好笑的放下杯子,小蹄子,一大早儿的吃了啥的,不过进来传个话儿,就这么火炸炸的,叫人听了说我这里没规矩,说着我一停,想了想,问,这批新进宫的被封为答应的,姓杨的有几位?
回小主,就外面这一位是姓杨,喜玉儿答。
我心中顿时有了数,想着她那嫣然亲热的笑脸,心下遗憾之余,不觉又自嘲,这宫里,几时有好人过的。
于是向外一点头,请进来吧。
喜玉儿分明极不情愿的,出去领了杨答应进来,我早站起身子候着,一见她就笑吟吟的道,唉哟,杨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真是稀客呢。
杨答应俏脸微红,羞涩的道,是妹妹唐突了,早就想来瞧姐姐,又怕冒昧。
不怕不怕,我极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和我并排的坐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