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番话噎得她說不出话来,她此时才明白,无论怎么说。她都是犯了宫中大忌犯了规矩的了,无论如何逃不过责罚,然而看她那样子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粗使宫人,恶狠狠的瞪着我道,你牙尖嘴利,可是宫里誰不知道你心肠狠毒,当年先皇后和瑾夫人哪一个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你对付我还不是小菜一碟。如今我百口莫辩,你狠,你真狠……
她陡的拎出当年那些惨烈的往事,我的心突的一下揪緊,仿佛是肠子被什么死死绞住,疼痛,一点一点,迅速漫延开来,直将我疼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太后和慧妃甚至满堂嫔妃一时间也全都变了脸,看向钱彩雲,太后的脸刷的沉了下来。钱氏,今儿召你来,只为问你,当初你在锦元宫时。呼喊婕妤娘娘救你,我且问你。你口中的婕妤娘娘,是哪一位?
钱彩云一顿,脸上驚惧之时,亦游离起来,不由自主就向常珍珠的身上飘去,我認真观察常珍珠的脸色,就见她瞬间仿佛阴司里的罗刹。容色狠虐,眼神极凶狠的向着钱彩云一瞪,钱彩云不觉身子一软,就缩了回来,这边安婕妤的脸色亦是前所未有的冷,投向钱彩云的眼里满满全是警告,钱彩云身到此时,已是进无路退亦无路,她看着眼前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婕妤,眼神不停的闪烁着,分明是在心里暗自权衡着这其中的轻重和厉害。
太后这里已经很不耐烦起来,冷声喝道,快说。呆场投血。
钱彩云的身子一颤,一咬牙伸手指向安婕妤,是……是她……
啊……,这一着显然大出众人意外,不觉惊呼出声来。
安婕妤惶急惊怒之下,腾的站起身子一步上前,你胡说,她纤白修长的手指直指到钱彩云的鼻子尖儿上,贱人,我和你并无交情,我身子又不好,平常里也不出门,日常里从来不和谁多走动,更别说你们这批新进宫的,你平白的做什么叫我救你?再者,宫里妃嫔有错,都有慧妃娘娘决断处置,就算犯错的是我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妹,我也不会出头说情,更别提会来救你,你的话前后不通,到底安的什么心?
钱彩云到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婕……婕妤娘娘,您……您宽和怜下惯了的,嫔妾被沈更衣诬蔑,急慌了,脱口就叫了您的位号,真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呵。
安婕妤冷冷而笑,满宫里这么多妃嫔,谁不是良善宽容?她一指瑞贵嫔,端嫔,最后手指的方向落在常珍珠身上,你难道说她们不怜下么,特别是咱们的常婕妤常娘娘,她热心热肠,秉性纯良,皇上都因此对她另眼相看几分,你若求了她,得救的机会岂不是更大?
常珍珠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慢慢的接话道,安姐姐,你明知道太后问她这样的事是什么缘故,却何苦扯那有啊没的,好生的将你挑唆钱彩云诅咒太后的事儿招了罢。
她的话分明就是一口落定了安婕妤的罪名,安婕妤气得发抖,她再也无法保持身为婕妤的风度和矜持,向常珍珠骂道,常妹妹贼喊捉贼么,谁不知道如今常妹妹深得皇宠,短短时间就由从五品的小仪升至从三品的婕妤,若不是上面还有慧妃娘娘,你蛊惑圣心之后,只怕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了,你自然比谁都巴不得太后和慧妃早些死了,这样的事,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
常珍珠顿时柳眉倒竖起来,你久不见君颜,嫉恨于我,就叫钱彩云做下这样的事来再嫁祸给我么?她冷笑,更何况,如今钱彩云已经招供,指使她的人,是姐姐你呀。
安婕妤口齿向来不是伶俐的,被常珍珠这样一反咬,她除了气得身子直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大口的喘着气,身子激烈的哆嗦着,眼见着就要气得晕过去般。
我冷冷看着眼前的事,钱彩云的贱骨头样儿让我直从心里厌恶出去,然而我进宫这些年来,安婕妤虽无小善,却也无恶处,她和当年的良昭仪一样,都是英宏被先皇封为诚王时所纳,然而虽然和英宏夫妻多年,却是早已经不得圣心,英宏已多年没有进过她的房了。
想着我被解除禁足后,她对我依旧客气有礼,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背后到底有多少私心,却也无论如何不忍心她平白的受了这件事的牵累,我给钱彩云堆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可不是为了让安婕妤倒霉的。
轻轻的走出来,我向太后和英宏款款而拜,太后,皇上,臣妾以为,这些全是钱彩云在信口雌黄,当日臣妾虽然听到她在咒怨太后和慧妃娘娘,也不过是说以后宫内谁当权得势而已,倒也不像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是以臣妾以为,这件事和两位婕妤娘娘并无关系才是。
我的话一出来,常珍珠和安婕妤全都眼露感激,连连点头,沈常在说得是。
太后眉头一挑,那她当日在锦元宫里,怎么会口呼婕妤娘娘救命?
我低头浅笑,人到惶急之时,难免会情急失措,慧妃娘娘之下位分最高的就是昭仪娘娘,然而昭仪娘娘要照应小太子,从不出流云殿一步,除此之外就是二位婕妤娘娘了,钱彩云情急之下口呼婕妤娘娘救命,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奇怪,只笑这个钱彩云被油蒙了心,竟忘了后宫之中执掌中宫令之人乃是慧妃娘娘,慧妃娘娘裁定的事,若无差错,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改变,更别说是二位婕妤娘娘了。
抬眼看向太后和英宏,臣妾恳求太后皇上,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