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官银贪墨一案已是铁板上的事,太后她们要做的,就是怎么样将我杀先皇后和瑾夫人这件事,和父亲扯到一起,那样才能将我沈氏一门满门抄斩,可恨我那不懂事的二姐,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看不透这一层厉害关系,肯为太后来作证。
而她,亦到底要做什么样的证呢,她要证明什么给太后和满堂的朝臣看?
想到二姐往日的为人,我又气又急又恨又怒,奈何这个身子出不了这宫墙,徒咬银牙,却无能为力。
唯有等。
亦不用等太久,只是第二天,就有太监急急的进了浅梨殿,尖着嗓子唤,奉太后懿旨,召更衣沈氏至金銮殿。
我一夜辗转,此时正麻木的由着裁雪帮我梳洗,一听这声唤,我顿觉头皮一麻,金銮殿上向来是皇帝和朝臣们决断国事的地方,就算是太后皇后,亦只有大庆典的时候才能去,此时却唤我去那个地方?
只是一瞬间,我就清醒过来,昨天王文华分明告诉我,二姐此时已归太后所用,虽然他不知道二姐手里掌握了什么,但是她是要帮太后指证我和父亲却是没有错的,那么此时,也定是太后的意思,她要在满堂朝臣的面前,让我和父亲坐实了罪名,从此,斩草除根!
纵是惊怕愤怒,却到底不敢怠慢,看着镜子里素淡的自己,索性不让裁雪再多做收拾,只让她简单的帮我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普通的簪子簪上,随便找了件整齐些的衣服换了,就起身随着来人过去。
金銮殿是皇宫里最辉煌威严的地方,朝阳初起,金灿灿的阳光不认人间悲喜,一如既往的将温暖而又充满希望的阳光投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琉璃瓦明黄铮亮,顶上四角飞檐上,有着形式各异的走兽,不用数我也知道那是十个,放眼天下,放眼整个皇宫,唯有这个屋顶上的走兽是十个,取十全之意。
金銮殿的金碧辉煌映得人眼睛直发晕,我微微的眯了眼,只觉得受不住,一边的太监冷着脸看着我,语气生硬不容置疑的道,请更衣小主快一点,皇上和太后都还在等着呢?
我心里又是一惊,怎么太后今天竟然在这里亲自压阵的么?
心里顿时有丝丝的凉意上来,太后,我真不该如此天真,以为一个皇后之位,就可以息了你对我的恨了?
我不愿让一个太监轻贱,纵然心里不定,脸上却也不肯露出半点,咬了牙挺一挺腰,随着他来到金銮殿的门口,那个太监向我看了一眼,只冷冷一句,等着,就转身向屋子里轻轻拍掌。
里面人听到拍掌声,亦有掌声轻轻回了出来,那个太监又回事向我看了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带我进去,就又将头转了过去。
我知道定是没有到我进去的时候,隔着绘彩涂金的殿门,隐隐听见里面时而慷慨激昂,时而针锋相对的争论着,我很努力的想听清楚在说什么,然而到底隔的远,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