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不过是给我的下馬威,没有什么的。
下马威?裁雪惊疑不定的。
我简单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裁雪顿时更凶的哭了出来,小主,那怎么办,小福这会子在锦元殿,不定遭着什么样的罪呢?
我颦眉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道,你悄悄儿的出去。能遇着劉喜更好,实在不行就找到安槐,刘喜对皇上忠心耿耿,他知道我求他,他一定会帮忙的,而安槐这里,我只盼他能看在往日我顾念他的情分上,救小福一把了。
裁雪闻听,也只好如此,忙又去了,看着她出了門,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无力。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软弱无能,往日里再怎么样,我还有英宏做依靠,而这次。英宏所能做的,就只能是保住我的命了。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爲连理枝呵!
我死命的闭上眼,英宏,英宏。你现在欢喜如意否?
一念至此,我的心内突然一惊,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这样挂念他了,难道,难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了他,我分明对他只有感激的呵!
就在我脑子里思绪萬千焦急万千的时候,突然就听浅梨殿門外一阵喧哗,有尖利高昂的声音扬声高唱,慧妃娘娘到。
慧妃,我心里陡然而惊,她怎么来了。
就听呼啦啦脚步声响,一顶朱红色溜彩绣金的鸾轿稳稳进来,在浅梨殿院里正中停下,有人高声向我住的屋子呼喝道,更衣沈氏,慧妃娘娘凤架到,还不快出来迎接凤架。
想着周氏姑侄和我之间深浓的恨意,她突然摆出这样的阵势来找我,要说我的心里不慌是假的,然而我亦是避无可避,顿时心底里蹦出一丝傲性来,我理一理发鬓,深吸了一口气。昂首出了门。
鸾轿左右分别侍立着的两位宫女,见我出来,其中一个俯身在轿帘外轻声的回了一句,鸾轿里却无声无息,到此时,我反而镇定下来,虽然没有把握兵来将挡,但反正,我也没有更大的退路了,不是吗?
这样想时,我突然一点也不怕了,至多还是要了我的命去,如果她敢的话。
来到鸾轿前,我稳稳的拜了下去,语气里带着我身份应有的谦卑,从八品更衣沈氏凝霜,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帘缓缓掀开,环佩叮当声里,有阵阵浓郁的幽香袭来,慧妃周玉漪已经由宫女搀扶着出了鸾轿,就听一阵娇婉的声音在我上方笑了道,这是怎么说的,我竟想不到,还有你向本宫跪拜的时候,可见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半点儿也不错的。
我只管伏着身子,并不抬头看她也不说什么,她亦不叫我起身,伴着香风阵阵,她绣着金丝缠凤的绣鞋一步一步,转眼已到我的面前,我正想着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时,却只见她并没有停下来,一脚就踏在了我的手上,鞋底上有雨天防滑的硬钉,根根坚硬的扎在我的手上,我陡然倒吸一口冷气,已是疼得浑身冷汗淋漓。
她却像是压根儿不知道般的,那只踩着我手的脚动也不动,又笑着道,说起来,我和你倒是有点儿同病相怜呢,你为妃时我被贬为更衣,如今难得皇上天恩,封了本宫为妃,只说以后可以和你常亲近了,却没有想到,你又被贬为更衣了,难道你我之间,就注定了要隔着这么大的距离么?
疼痛激出我骨子里的傲气,当年永巷里的情节历历在目,刺得我的心生生的疼,不同的只是上一次是她姐姐在背后设计,这一次却是她亲自上阵,好,好,若命中注定了周氏和沈氏一世为仇,我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我死命将眼泪逼了回去,不允许自己当着她的面哭出来。她见我依旧不肯说话,甚至不肯挣扎喊痛,倒愣了下的样子,然而她的耐心却极好,又笑了道,只是你的命却比我好很多,我是更衣时,住的是永巷;到你时,却能住在这样宽畅明亮满院梨香的浅梨殿里,可见皇上到底是个偏心的,说到偏心二字时,她踩在我手上的脚下狠命的一用力,硬钉根根直扎进肉里,我到底撑不住,啊的一声痛叫出来,她终于大声的笑了出来,沈凝霜,你叫什么?是是不是觉得很痛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出息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抬脚对着我的脸狠命的一踢,饶是我闪的快,还是被她一脚踢在了我的下巴上,牙齿磕到了舌尖,我分明觉出嘴里有了咸腥的味道,我的眼里渐渐全是怒火,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她微笑的神情渐渐僵硬,到了最后,已是冷凝如冰了。
我们就那么静静的对视中,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和我都已经死了有千万次了。自我禁足至今,已有近一年不见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我的落势她心情大好的缘故,原本就靓丽的脸上愈发的神采飞扬,一张如满月银盘的脸上妆容妖娆,端的是娇丽可人,她穿着正二品妃的正妆,头上亦戴着喻示正二品身份的衔珠彩凤钗,身子微动时,拇指大的明珠在凤嘴里无声的晃。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八品更衣,和她之间分明已是云泥之隔,以她的身份,肯纡尊降贵的踏足浅梨殿,就算是抬举我了,却还这样明妆正容,生怕我不知道她正位二品似的,她不是心虚,是什么?
她到底是不如她的姐姐有城府的!
见我笑了出来,她不觉有些羞恼,语气尖利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慧妃娘娘忘了祖宗的规矩,我的位分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