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能想到,不见昊儿的这大半天里,皇帝已经带着他出宫去了呢,她顾虑的,皇帝亦想到了,这才命蒋秀进来,一是要蒋秀以后可以常去探望凝霜;二来,亦是因为她也是一个才生育的母亲,要她临时充当奶娘的角色了。
英宏命蒋秀退了,抬手命传进瑛妃来,将昊儿交到她手里,他难得的心情好,向瑛妃笑道,“昊儿很乖,一觉睡得才起,朕一忙就忘了时辰,又不见他哭,倒也没想起来他要吃奶了。”
这话很是牵强,但是他这样说了,瑛妃却哪里还会想到别处去,只是他这样一说,她倒慌了,“怎么,太子一觉睡了这么久,也不饿么?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急命人快传太医,看着她急白了脸,英宏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当下也不说什么,只随她去。
太医过来,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奶娘接过小太子要喂奶时,却见小太子只是吃了两口,就将rǔ_tóu吐了出来,掉过头去,她吃了一惊,偏小太子又是笑嘻嘻精神极好的样子,她和瑛妃对看一眼,瑛妃到底年青,又向来没有带过孩子,纵然纳罕,倒也罢了。
见她们这样儿,英宏心里暗笑,眼见天色已晚,他奔波了一天,肚子里早已经饥肠辘辘,刘喜命人传了点心来,因着心情好,英宏留瑛妃同用,倒叫瑛妃很是受宠若惊一番。
这样几日过去,却不见张才玉传进信来,英宏命刘喜再去浅梨别院探望,没想到晚上刘喜回宫时,却是满脸惊慌,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英宏顿时知道不好,严命刘喜如实回禀,刘喜幽幽抬头,眼里却已经落下泪来,“皇上,娘娘她……她像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啊,”英宏腾的站起,手里的杯子咣啷一声落下来,碎了一地。
他想起那天她才醒时,问他,“你是谁?”
他当时就该想到的。
额头上有浸浸冷汗潺潺而下,他的身子哆嗦起来,无力的坐倒,半晌,他才喃喃的问,“张才玉怎么说?”
刘喜的脸色发白,然而他亦不敢再有所隐瞒,“张太医说,娘娘想是……得了……失忆症……,他,他说这样的病症向来罕有,有三五个月就自动痊愈的,也有……,也有……,”想是太过紧张,他竟然结巴起来。回到了这里,他再不敢往下继续了。
英宏仿佛是被人在寒冬里当头淋下一桶彻骨寒冷的冰水,那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凉意,让他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也有一辈子都不能够恢复了的,是不是?”
虽然不肯去相信,去面对,他还是问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不肯相信,不肯面对,亦是逃避不了的。
刘喜无力的点头,他小心的看着皇帝,绞尽脑汁的劝慰,“请皇上不要难过,再怎么着,娘娘到底人已经无恙了,就算,就算不记得一些事了,相比于赐死,已经是很好的了呀,皇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