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停住,脸上满是深浓的担忧,那位被他唤做张大人的,也似颇为难焦急的样子,点头道,“唉,我也是急啊,只怪我医术实在太过不精,当初那个药,我也只是才炼制出来的,很多方面都还不完善,当时若还能拖个几时,让我多试炼几次,只怕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那个人一听这话,立时竟像是被蜂子给蛰了般的“啪”一拍大腿,恨声道,“拖,怎么拖?你没见荣寿宫那位是怎么样儿的?这小主子才落了地,那边就恨不得立时一道白绫将这位给绞死,还拖……”
张大人的脸色一凛,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惊怕的事,半晌,他才沉郁道,“当初这药才试炼出来时,我都是用的男死囚做的试炼,于女子,倒真是从来还没有试过,当初皇上急着要用,实在是来不及重新炼制试验,是以我只有硬着头皮用它了,没想到,到底还是……”
那个人急得跺脚,指着他尖着嗓子道,“那也要快想办法啊,总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皇上几番要出宫亲自来看,都是咱家死命的拦了,若再这样下去,咱家可就拦不住了,张大人,皇上真要是来了,瞧见这位主子还这样不死不活的,只怕……”说到这里,他懊恼的埋怨,“当初那几个男死囚服下去,不是七八天就醒过来了吗?怎么到咱主子这里,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才玉的额头上不禁密密的沁出了汗,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规矩,“哎呀刘总管,这个……你再怎么催我,那也是没用,先不说主子是个女子,身子骨儿跟男人不能比,她的身子原本就弱,服此药时又是才生产过的,她到今日还是昏迷不醒,虽说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你……唉……”
那刘总管听了这样的话,倒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沉默半晌,他才又叹了口气,道,“若是枯禅大师还活着……”
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两人相对一眼,不禁同时摇头,唯有叹息。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有小药童进来向那张大人回禀,“师傅,喂药的时辰到了。”
那张大人点头起身,和那刘总管一起随着药童出了偏厅,过一道回廊,又穿过两个院子,这才来到一处木楼前,此楼叫清远楼,乃是整个别院里位置最好的地方,足不出户,只要推开窗子,秀明湖畔的风景就尽收眼底,而走到外面的小亭子前,满院的梨花,满院的动静,亦全在眼内。
上了木楼,有侍女掀开帘子请他二人进去,过了外厅,转过屏风,就是内厅了,里面处处白纱轻舞,一架花梨木大床稳稳停在当中,只是帷幔轻垂,不见内里人影,见他二人进来,有侍女从帷幔里捧出一个如雪的皓腕来,蒙上丝帕,放在一个锦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