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分心,这才觉得时间稍快了些,好容易熬到戍时过了,终于有探马急急回来报讯,皇帝御驾已经到了一里之外,要各人准备好接驾事宜。
我心里一喜,更觉坐立不安,又怕小青蒋秀笑我,只得强耐了性子取了一本礼记在灯下看着,然而哪里有一个字是进了眼的。
仿佛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是一个刹那,突然就听得远远的马蹄声一阵一阵如大海里汹涌的波涛般,逐渐推近,不时有快马急急驰进驰出,我忙命小青取来镜子,上下仔细的察看了自己的装束,这才端正的坐在内帐里静心的等着。
又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候,就听见扑通通的脚步声急急的进了大帐,有人大声的说着什么,又跟着有人进来三呼万岁,请示着什么?突然,一个极熟悉的声音郎声道,“众爱卿都累了,先下去用了膳再来。”
众人齐声的应了一声,鱼贯退了出去,我忙站起身子来,含笑等候。
果然,就见内帐的帘子一掀,英宏一身威风凛凛的戎装,倨傲不凡的进来,他一见我,眉宇间的冷洌立时就被温柔和煦的浅笑代替,柔声唤我,“凝霜。”
我笑意盈然,心里有一股忍不住的欢喜,奔腾翻涌仿佛立刻就会从嗓子眼里撺出来般,我情不自禁扑进他的怀里,眼里却又流出泪来,哑着声音叫道“皇上。”
英宏轻柔的抚着我的背,笑道,“傻凝霜,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我离了他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拿绢子拭去腮边的泪,想了一想,却又紧张起来,“皇上,那个……得了么?”
英宏点点头,扬声唤进刘喜来,吩咐道,“将玺印取来。”
刘喜忙出去取过一个锦盒进来,英宏快意的将锦盒打开,两颗用黄金镶了金套,上面镶缀着鸽蛋大的夜明珠的和田玉雕就的龙虎玺印赫然在目,我伸手轻轻的抚着玺印润泽的玉身,仔细的端详凝视着,心里的惊叹激赏再难掩饰。
只有将这两颗玺印全都掌握在了手里,谁才能真正的掌握大肃朝的朝政呵!
这两颗玺印一颗是雕成龙头形状,一颗雕成虎头形状,英宏指着那颗虎头形状的玉印笑道,“只有这颗虎头印方能调得动军队,如今边境有了战事,朕要御驾亲征,太后纵然有千万个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将这颗虎头印交了出来,哈哈……”
我躬身一礼,笑道,“皇上如今军权政权具都一手在握,实在是大喜的事,臣妾这里道喜了。”
英宏忙扶起我,笑道,“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呢。”
我垂下头来,“这乃是皇上谋划得当,臣妾不敢居功。”
说话间,英宏突然一下愣住的样子,他扶着我的肩膀细细的打量着,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愣愣道,“皇上,您怎么了?”
他眼里溢起一股别样的情愫来,声音里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道,“凝霜,你今日……好美!”
我这才想起自己这身精心的妆扮,方才只顾着欢喜,一时竟忘了,此时见他如此在意留心,欢喜无限的样子,我不觉羞了起来,低声扭捏着道,“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臣妾想着没有好送给皇上的,就……就……”
我羞得说不下去,英宏将我拥入怀里幽然而叹,“凝霜,朕有了你,纵然不要这天下,也是不可惜的。”
他这句话让我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忙掩了他的口,嗔道,“皇上这话可折杀臣妾了,若是叫太后和皇贵妃听了去,只怕定要问臣妾一个狐媚君王的罪来。”
“她们敢,”英宏的声音软了下来,呼吸间有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他情不自禁的吻上我的脸,在我耳边低声呢喃,“有朕在,从今后,再无一个人能够伤得了你!”
我忍不住的沉溺进去,心里满足的叹息着,然而转头瞧见蒋秀小青等全都在屋子里,我顿时臊得脸儿通红,,忙推开英宏,羞得脸都抬不起来,轻声道,“皇上……”
英宏哈哈大笑着放了手,我看了看他身上的戎装,忙敛了心神,唤了蒋秀小青来帮着英宏换了便服,那边刘喜已经出去安排好晚膳,英宏兴致极高,一口气连吃了两碗碧梗米做的米饭,这才住了。
用过膳后,跟随的大臣们又进来侯旨,英宏用眼神示意我先歇了,这才出了内帐,商讨军机大事去了。
如此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直至日上三竿了,也不见英宏下旨拔营,众大臣正在奇怪的时候,就见有急骑来报,边境又有急报过来。
却是报捷的,说皇上御驾亲征的旨意一到边境,边境将士立时士气大震,而之前去支援的军队,虽然吃了败仗,到此时亦是缓和休养过来了,此时竟然就连战告捷,已经一举将突厥攻退出琼关去了。
这个消息,让众大臣全都兴奋不已,英宏亲自提笔给太后报喜,这边就有大臣奏道,“皇上,既然边境战事已经缓和,臣以为,皇上大可不必再往前走,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离了京都,于国事上终究是有许多不便,况且,皇上已经出行,如今战事和缓,就算明日再回去,亦不算是失信于天下。”
英宏沉吟着不置可否,别的大臣也巴不得不去那边远荒蛮之地,于是也全都跟着附和起来,英宏这才点头,“既然众位卿家全都这样说,那朕就暂且先在这里等着,看边境战事到底如何,再作决定。”
于是,一帮人马就在这行营里驻扎下来,一晃一个多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