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周氏见状赶紧起身挡在方茗的身前,周氏出身低微,本是方老爷子在少年时的通房丫鬟,在方家向来说不上什么话,因着周氏肚子争气,给方家生下了方茗这个独苗,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坐上这方家夫人的位子。
见着方茗挨打,周氏护犊的本能让她无所畏惧地站了出来:“老爷,茗儿还小,您要责罚,便责罚妾身,他也并未犯下大错,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姑娘,并非是刻意要忤逆您的。”
“娘亲,茗儿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快些回房。”方茗担心娘亲替自己求情会被迁怒,于是伸手将周氏拦在自己身后。
果然不出方茗所料,方老爷此刻正在气头上,如此只能是火上浇油。
“我都没怪你平日里对这逆子纵容溺爱!你倒是自己送门上来了!”
周氏正欲开口辩解,只见刘老头捋着胡子走进了大厅,四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大概明了是这方家小公子在挨训,暗自偷笑,哎呀这种热闹,他可是最喜欢凑的。
“哎呀,老夫这一日没来,怎的方家乱成一锅粥了?”
方老爷子听了刘老头的话,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刻自己不仅只是当着方家所有人的面指责方茗,这茶楼门户大敞,那些个过路人要是有心往里看一眼,可就什么都看了去了。
方老爷子一向爱惜颜面,虽说方茗犯下大错,但眼下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挨了自己的巴掌,毕竟是个男子汉,这事要传出去,肯定是有碍方茗今后的名声,倒也罢了,就罚他回房面壁思过,日抄千字家书,长个记性。
“小儿顽劣闯了祸,刘先生见笑了,先生不是说要出远门?这怎就回来了?”方老爷面对刘老头时,面色才略微缓和了些,转头对着方茗又板着脸:“还跪在这里丢人现眼,即刻回房去思过,每天抄千字家书,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出!”
“老夫怎么感觉方老爷这话,是在撵人呢!”刘老头正想看个热闹,谁知他刚一来,这方老爷又将那小少爷撵回房里去了,热闹没得看了,不满得很,瘪着嘴刺了方老爷一句。
方老爷自觉自己方才话中不妥,急忙解释:“先生莫要误会,我只是想与先生寒暄几句。”
弄霜才不想与这糟老头子寒暄,见着方茗起身回房,便对方老爷挥手道别:“我去与小少爷聊聊,少儿不更事,来硬的可不行。”
方老爷子身形一愣,心道这家事怎能容外人插手,正琢磨着如何委婉谢绝,哪知这先生步伐稳健,一眨眼的功夫便跟方茗一同去了,憋闷了一肚子的火,重重叹一口气,只得叫人收拾好被搜乱的茶楼,开门迎客。
弄霜跟着方茗回了房间,见这小少爷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还不忘向自己打听无忧姑娘的下落,不由在心底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我已送她到了穹山脚下,接下来,便要看她自己的命数了。”
方茗闻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都快哭了:“先生神通广大,那日既能瞬间带着姐姐消失在后院,怎…怎能将她那样一个弱女子丢在穹山那样危险的地境里!”
弄霜被方茗这番指责气得不轻,他好心送她到穹山脚下,还将好不容易顺来的宝贝转手赠她保命,怎的此刻他倒成了个不顾她死活的狠心人?
“你这小儿真是泼皮得很!老夫帮她,不帮她,都只是一念之差,她与我非亲非故,我将她送到穹山脚下,免受路途遥远的颠沛之苦,已然是那姑娘的福分!这穹山是她自己要去的!又不是老夫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的,她的命宝贝,老夫这一把老骨头,还要陪着她爬上那穹山才算负责不成?”
弄霜也不知他的这番话方茗能不能懂,反正这小少爷若再要对自己撂脸色,他即刻就走,再不回方家茶楼,看他如何跟他那惜才又惜财的爹交代!
“……”方茗听了刘先生的话,自觉方才是自己太着急,口不择言了,尽力稳住心中的焦虑,诚恳地道歉:“先生对不住,是我太担心姐姐,说话不过脑子,还请先生莫要怪罪,我只是想到既然先生会飞,将姐姐带上穹山也并非难事……”
“我要是能飞上穹山,那天玑门的门槛都怕是要这世上会法术的人给踏破了!”弄霜见方茗苦着一张脸,难看得很,只好将玄空扇的事情告诉他:“我给了一件天玑门的宝贝给她,你且放宽心,她定能顺利到达天玑门的。”
方茗此刻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下来,无忧才离开一日,这元卿侯爷便找上了方家茶楼,也幸亏是有了刘先生的帮助,否则此刻靠步行的无忧难保不会被元卿侯爷的人追杀。
“姐姐可曾跟先生说过,何时回来?”
弄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少爷黏人得紧,无忧姑娘才离开一日,他便想念起来了,照他这个追法,无忧姑娘决计是不会理睬的,女人这种东西,怪得很,你对她越好,她越不想搭理你,反之你越是冷漠待她,她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不知,老夫与她说了,事成之后想回来就叫我,我去接她,或者让天玑门的弟子送她。”
方茗有些紧张地问:“那天玑门可有规定弟子不许结亲?”
“没有这等规定,天玑门里全是男人,无忧姑娘生得俊俏,怕是要羊入虎口了。”虽然没有规定,但天玑门都是些仙家弟子,要结亲也是与仙家女子结亲,像无忧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