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邺水朱华倒是和现在的邺水相得益彰,可谓香草茂盛、荷花盛开,往来行人不倦,在这乱世中,给人一种心态升华的感觉。
一行车队沿着邺水缓缓而行,田丰坐在车中,正翻阅一册卷宗。
突然,车帘挑起,袁尚一身风尘从外面进来,“田先生,方才我射杀了两只野兔,今晚正可打一打牙祭。”
田丰闻听,抬起头来。看着袁尚那一脸喜色,忍不住道:“三公子,此非主公治下,乃是冀州所在,你我独行于客乡,需多小心,怎可为口腹之欲,而涉险离队?万一遭遇歹人,岂不是麻烦?”
袁尚原本兴致勃勃,哪想到田丰上来一阵训斥。心里顿时有些不满,但是脸上却不敢把这种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还要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轻声道:“田先生,显甫知错了……只是,不都说那韩非将匪寇肃清,如今的冀州一片歌舞升平么……”
这旅途乏味,我猎杀些野味又能有什么错?
再说了,近千人马,行于冀州,难不成还有人敢来送死不成?要知道,他们所代表的可是车骑将军袁绍!
这田先生,果然是古板的要命,怪不得父亲对他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简直要闷死人了。…
外人可能不知,但是作为袁绍最喜欢的儿子,袁尚可是深知父亲对手下文武的态度,尤其是这个田丰,虽不喜,但表面上还要装出虚心受教的模样,袁尚也是每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有样学样。
这时候的袁绍,还没有历史上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还不是坐拥北方,第一大诸侯的底气也不在,对田丰这样的名士多的更是尊重,而且,他还需要靠田丰等这些河北人,来完成他的大计。
“显甫,这一路下来,可看出什么没有?”田丰似是也不想在这一小事上较真,虽然也知道袁尚的认错未必就是诚心。话音一转,田丰决心考校下袁尚。
袁尚想都不想,直接答道:“冀州富庶,为尚所见之最也!”
说着,眼中不自禁流露出一丝的神往。
“还有呢?”田丰眉头一蹙,很显然,袁尚的回答很是不令他满意。
“还有,就是韩非的名声很大!”袁尚想了想,又回答道。一路行来,尽是听到所说韩非如何如何,直听的他耳朵都出茧子了,心中,更是多有不忿。
田丰听到这里,眉头又是一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卷宗,若有所思,心里头却不甚平静,盘算个不停。
如袁尚所说,进入冀州来,看到的只有富庶和歌舞升平,使人忍不住要陶醉其中,比如袁尚,比如随行的军卒。还有就是,常听人谈起韩非。
一切,都显得很平常。
可正是这种所谓的平常,才让田丰更为的上心,尤其是百姓们口中所谈的韩非。
“显甫……”
“啊,田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便先告辞了。依照现在的路程,最迟两日中午,就可以抵达邺城……不过今晚咱们还要宿于野外,我让人去查探一下,看看何处可以宿营。” 袁尚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田丰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簇动,想要喊住袁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发出一声长叹。
竖子不足与谋!
袁谭失于刻薄,袁尚略显轻浮。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理想的嫡子,可是袁绍却没有其他选择。因为第二子袁熙,比之这两个儿子还要显得不堪。
虎父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