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一张口就是左一个天下,右一下为民的。当真没让张机小看了他。当下便不作那惺惺之态,施了一礼坦然受之,笑道:“若我大汉天下皆为韩龙骧这般的英雄俊杰,何愁国力不强!”
这话却是说到张机心里去了,他政事虽然普通,倒也把小小的长沙城治理得鲜少流离之所之人,放了大部分精神在治病方面。但求病的人多,却没几个是出得起钱的。这韩非,哪里象是一个年轻人,倒比许多老于世故的人都懂事明理。
能文能武,有如此人物在,实乃我大汉之福也!
“张先生过誉了。为民,我韩非也理当如此。”韩非笑了笑,煞是轻松的说道。
张机大起知己之感,定要留韩非用食(注:下午五点左右吃饭,称为大食),韩非推脱不过,只得应允。当下称辞。待去沐浴更衣之后再至。
张机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样,怕怠慢黄逍,便在这长沙城中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酒馆,就用韩非所赠之金,点了一席酒菜。
这就算是开荤了。
虽然他以前做了一地的太守,但自卸任以来,少了经济的来源,又为病人讨了许多的腰包。如今的张机,日子过的很是清苦,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久,这病再就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
没钱了呗!
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二楼雅座,正担心韩非好歹也是大汉的将军。世家的子弟,估计这洗个澡换套衣服也要一两个时辰,这满席的酒菜怕不得又要重新热过一遍。张机心里想着,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心里便跟着乌云一般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正烦闷间,听得楼梯口“噔噔噔”一阵乱响,一人脚步轻盈,另两人脚步却如同笨熊般沉重。当先一人上得楼来,白衣白靴,头束发带,虽是一身普通布衣,却照样鹤立鸡群,神采奕奕,把后面那探头探脑,一眼只瞅着有啥酒肉的典韦比下去不知道多少里外。
韩非一见张机,呵呵一笑,拱手称道:“有劳张太守久候。”说罢一礼,后面黄忠、典韦、抱了抱拳。黄忠目不斜视,那典韦却是一脸的谗相,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这典韦,真奇怪他,虽然一直在军营中,但自打跟了韩非,山珍海味因为条件限制,没吃过很正常,但大鱼大肉却是少不得,此刻竟然还是这般!
只有郭嘉不曾跟来。
虽然他面上诙谐,但他也是个骄傲的人,自己也心知方才丢了大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来了,如此,韩非也只得由他去了。
张机也是一笑,心中郁闷一扫而空:“韩龙骧,休再提甚先生,张机不坐官许久,如今也不过是一乡野小民,将军能与老夫同座,已是看得起老夫。如不嫌弃张机高攀之嫌,可以‘仲景’相称也。”
韩非大喜,古代人互称表字乃是感情深或是有意交好的表现。“既如此,逍便谮越了。”
说着,又是一礼长揖,“仲景老兄!”
“韩龙骧,这,张机万不敢称兄……”张机连忙摆手称道。
“什么韩龙骧不韩龙骧的,现在,我韩非就是一陪同患者前来求治之人,仲景老兄,只需称某表字学远便是!”韩非有些不悦地道。
“这……既然如此,那张机便不客气了……学远,来来来,快入座!”见韩非这般,张机也只能不再坚持,有些生涩地道。
当下,韩非坐了客位,张机坐了主位,相对遥遥。黄、典二人则侍立在韩非身后。
“未知学远此番来到荆州,除送贵属就医,可还别有他图?”虽然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张机行医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这点严厉还是有的,看得出,韩非很是不简单,张机相信他肯定不会只是送一个属下来看病的。
“只是看病,无有他图尔!只是不料途中幸遇黄氏父子,因此一并直抵长沙。待病皆愈后,即前往京师洛阳!”韩非笑道。
这倒是实话。
“先前学远曾言那郭奉孝有疾在身,此番不曾跟来,难道……”张机问道。
“他虽有病,却是早年的病根,一时间还无甚大碍,之所以不来,只是不习惯乘舟,此刻可能正在休息中……”正说着,韩非突然觉得左边肩膀上微微一颤。诧异下回头一看,却是典韦不知不觉中口水流到他肩膀上了。
这下可好,继郭嘉之后,典韦这小子也跟着给他丢了人。
这下人可真不好当啊!
心下念了一声,韩非微微一笑,说道:“倒忘了子昭一天也滴米未进,来来来。汉升、子昭,都坐都坐……那个,仲景老哥,不会怪我喧宾夺主吧?”…
招呼黄、典二人坐下,韩非又笑着对张机玩笑般说道。
张机微笑着摇了摇头,“学远体恤属下。老夫何怪之有?”
典韦和韩非一起用餐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闻言大喜,挪了身子就要走过去。再看黄忠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口中说道:“主公面前,哪有末将的座位。”
此话。却是说给已经行动起来的典韦听的。
典韦一听,脸上就不自然了起来,黑脸现红,嘴里嘟囔着说道:“正是,正是……”
心里却大叫可惜,埋怨黄忠多嘴至极。
韩非却知道他们心里各自想的什么,起身来走过来,强拉了两人坐下。口中说道:“我便